萧桓准允,一行人浩浩荡荡向诏狱署而去 —— 辰时的疑虑,巳时的决断,君臣同心,要撕开这层官官相护的遮羞布。
午时的诏狱署,阳光炽烈,却驱不散牢房的阴寒。萧桓坐在临时设的案前,身后站着谢渊、秦飞、刘景,案上摆着三样东西:王虎的供词残片、李谟当年的罢官诏、玄夜卫搜出的 “李谟旧部名册”。
陈升被押到案前,见龙椅上坐着萧桓,吓得腿一软,却仍强撑着不跪。“陈升,” 萧桓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帝王的威严,“你说你只随王虎叛,那这名册上,你与张达(从五品宣府卫千户)、赵谦(正六品大同卫百户)的往来记录,是怎么回事?”
陈升眼神闪烁,强辩:“陛下,那是…… 那是当年在宣府卫的旧同事,没别的往来!”
萧桓拿起王虎的供词残片,扔在陈升面前:“王虎死前供认,‘李谟旧部有通敌者,藏边粮’,你敢说不是你?”
陈升的额头渗出冷汗,却仍嘴硬:“陛下,王虎是死前乱咬,不能信!张文侍郎……”
“住口!” 萧桓猛地拍案,“张文是李谟门生,他包庇你,你以为朕不知道?今日朕亲审,你若再敢提张文,或不吐实,朕定诛你九族!”
陈升被吓得浑身发抖,镣铐 “哗啦” 作响。他看着萧桓冰冷的眼神,又看了看身后谢渊手里的刀,心里的防线开始松动 —— 帝王的威严,比张文的包庇更可怕。
阳光斜照进刑讯室,陈升的脸色比纸还白。他沉默了半炷香的时间,终于开口:“陛下…… 臣招!臣是李谟旧部,张达、赵谦也是…… 我们…… 我们每年私售边粮给瓦剌,得银后,一部分给李谟,一部分我们分……”
萧桓身体前倾:“私售多少?怎么运出去的?张文知道吗?”
“每年…… 每年私售五千石,” 陈升的声音发颤,“用京营的粮车运,盖上‘防务用粮’的勘合,宣府卫的守军是张达的人,不检查…… 张文侍郎知道,他帮我们改了粮库的账,让账面平了……”
谢渊在旁补充:“陛下,宣府卫上月的粮饷奏报,少了五千石,说是‘损耗’,定是被他们私售了!”
萧桓怒不可遏,指节攥得发白:“传刘能来!朕要他把所有事都吐出来!”
刘能被押来时,见陈升已招,知道瞒不住,刚跪下就哭:“陛下,臣罪该万死!是李谟让我们做的,他说‘瓦剌能帮他复官’,还说‘张文侍郎会护着我们’…… 我们私售边粮三年,共给瓦剌十五万石,得银三十万两!”
秦飞立刻道:“陛下,臣请命去宣府卫、大同卫,抓张达、赵谦!”
萧桓点头:“准!但先让刘能把所有名字、往来细节写清楚 —— 朕要知道,这张通敌网,到底有多大!”
未时的供词,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李谟旧部通敌的大门,也让官官相护的张文,彻底暴露在阳光下。
张启(从三品玄夜卫文勘房主事)带着文勘工具赶到诏狱署。刘能刚写完供词,张启就接过纸,铺在案上,用放大镜(大吴勘验器具)仔细查看。
“陛下,” 张启躬身奏报,“刘能的供词,字迹与他之前在宣府卫的文书一致,墨是京营松烟墨,无伪造痕迹;另外,供词中提到的‘私粮调度册’,臣在陈升府中搜得一本,上面的‘宣府卫粮库印’,是私刻的 —— 真印含‘元兴二十八年监造’阴纹,这印没有,与李谟当年私刻的印模一致!”
萧桓接过私粮册,指尖抚过无阴纹的印边,冷笑道:“李谟当年没查透,如今他的旧部还在作乱,张文还敢包庇,真是胆大包天!”
谢渊道:“陛下,张文是吏部侍郎,掌官员考核,他帮李谟旧部改账、包庇通敌,若不拿下,恐他销毁证据,或通风报信!”
萧桓点头:“秦飞,你带玄夜卫去吏部,传张文来诏狱署问话,若他敢反抗或销毁证据,当场拿下!”
秦飞领命而去,申时的阳光里,玄夜卫的马蹄声急促 —— 从供词到证据,从人证到物证,这桩通敌案,正在一步步走向核心。
张文正在书房烧毁一堆纸。纸灰飘落在案上,上面还能看清 “粮库账”“李谟” 的字样。突然,玄夜卫的脚步声撞进门来,秦飞手持圣旨,站在门口:“张文接旨!陛下召你即刻去诏狱署问话,不得延误!”
张文脸色骤变,却立刻强装镇定:“秦指挥使,臣正在处理吏部要务,可否稍等?”
不行!” 秦飞冷声道,“陛下有旨,若你敢拖延,当场拿下!”
张文没办法,只能跟着秦飞走。路上,他心里不停盘算:陈升、刘能定是招了,可自己改的账已烧了,只要不认,陛下也没证据。他甚至想,到了诏狱署,就说 “陈升、刘能是屈打成招”,张文的门生遍布吏部,陛下也不敢轻易动他。
可他不知道,萧桓早已布好了局 —— 酉时的传讯,不是要立刻定罪,而是要敲山震虎,让他露出更多破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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