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时,岳谦的马蹄声停在京营都督府前。从一品孙昂坐在花厅品茗,茶盏是宣德窑的青花,却衬得他脸色发灰。“岳都督来查值守?” 孙昂放下茶盏,指尖摩挲着杯沿,“赵承是我同乡,为人本分,私调卒是为补西华门的破损箭楼,兵器都是旧刀,都督多虑了。”
岳谦将勘合副本放在桌上:“孙都督,这印没有‘元兴二十五年监造’的阴纹,印泥也是私制的 —— 玄夜卫已验实,你还要包庇?”
孙昂的茶盏 “咚” 地砸在案上:“岳谦!你是谢渊的人,自然帮他说话!赵承没叛,若谢太保想拿人,需先帝遗诏!”
岳谦起身冷笑:“孙都督,若三更后宫门出事,你我都得去诏狱署领罪!” 说罢拂袖而去,留下孙昂盯着勘合,指节攥得发白 —— 他收了赵承五百两白银,若赵承叛,自己就是同谋。
申时,西华门民宅外的老槐树下,张青对着秦飞比了个 “三” 的手势 —— 三辆马车停在院中,车辙印深得能陷进半只脚。玄夜卫卒翻墙而入时,车夫正往车厢里塞最后一把长刀,刀刃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“搜!” 秦飞一声令下,卒子们掀开马帘,三百把长刀、五十张弓、两千支箭,还有十把破门斧钺滚落在地,铁腥味混着松木香飘满院子。张青在车厢夹层摸出一封密信,赵承的字迹跃然纸上:“三更红灯起,我开西华门,你带五十人直入御书房,逼帝写南迁书,京营卒已收买。”
秦飞捏着密信,翻身上马:“去兵部!告诉谢太保,叛党兵器齐了,就等三更!”
酉时,兵部衙署的烛火已点亮。谢渊展开宫门图,朱砂笔圈出西华门:“岳谦,你带两千京营卒,酉时三刻前替换西华门值守,只认你的令牌,不认赵承的任何手令;秦飞,你带五百玄夜卫,分伏民宅四周,红灯一亮就射灭,别让叛党靠近宫门;张启,你去诏狱署提徐靖(旧党,已关押),让他指认张勋、李达的笔迹,做实罪证。”
岳谦躬身:“太保放心,西华门值守的京营卒多是我旧部,定能守住!” 秦飞补充道:“属下已让暗探盯着赵承府,他一动,咱们就有信。”
谢渊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,指尖叩着案上的密信:“这是生死局 —— 叛党劫宫,要么擒贼,要么亡国,没有第三条路。”
酉时二刻,西华门的夕阳把城楼染成血色。岳谦的两千京营卒列阵而来,甲胄反光晃得值守卒睁不开眼。正九品卒长(赵承亲信)横刀拦在门前:“岳都督,赵千户有令,没有他的手令,谁也不能换防!”
岳谦拔出佩刀,剑尖抵在卒长咽喉:“我是从二品都督同知,掌京营协同防务,谢太保有令 —— 你敢拦?” 卒长的刀 “当啷” 落地,身后的京营卒们纷纷后退 —— 他们多是被赵承用银子收买,见岳谦来势汹汹,没人敢拼命。
岳谦命卒子们守住城门,低声叮嘱:“三更若见红灯,立刻关门上闩,放箭!” 他抬头望向民宅方向,暮色里已能看见零星的灯火,像叛党藏在暗处的眼睛。
戌时,秦飞的五百玄夜卫伏在民宅周围的民房、柴垛后。张青趴在屋顶,弓弦搭着涂了墨的箭 —— 这箭要射灭红灯,也射向叛党的气焰。秦飞蹲在柴房后,手里攥着赵承的密信,字迹被汗水浸得发皱:“张勋带五十人冲宫门,李达留民宅守兵器,赵承开城门 —— 咱们先拿张勋,再抓李达,最后堵赵承!”
暗探们点头,刀鞘贴在腰间,呼吸压得极轻。远处传来三更的梆子声,民宅的灯突然亮了,一盏红灯被人举在墙头,像颗跳动的血珠。
戌时三刻,谢渊捧着密信、勘合、兵器清单走进御书房。萧桓捏着密信,指节泛白:“赵承受朕厚恩,竟想劫宫逼迁!” 他深吸一口气,却没让慌乱露在脸上,“谢太保,宫门防务就交给你,朕在御书房等消息 —— 李东阳、李嵩已在偏殿,若有急情,内阁可协理。”
谢渊躬身:“陛下放心,臣已布好防,叛党插翅难飞!” 他退到殿门时,听见萧桓对内侍说:“把‘镇国剑’挂在御书房门后 —— 朕是大吴天子,绝不南迁!”
三更梆子声刚过,南城民宅的红灯突然升空。张勋率五十旧党余孽冲出大门,长刀映着月光,嘶吼着奔向西华门:“冲!赵承开城门了!”
可刚跑两步,“嗖” 的一声,张青的墨箭射穿红灯,火星落在地上,溅起半寸高的火苗。“叛党在此!” 秦飞的吼声划破夜空,玄夜卫卒从柴垛、民房后冲出,弓箭齐发,旧党余孽纷纷中箭倒地。
张勋挥刀砍断箭杆,眼里满是疯狂:“别停!西华门近了!” 他带头冲向城门,却见岳谦的京营卒已搭好弓箭,箭尖对着他们的胸口。
“张勋,你逃不掉了!” 岳谦的声音在城楼回荡。张勋看着紧闭的城门,又看了看身后围上来的玄夜卫,突然挥刀向自己的脖颈抹去 —— 秦飞眼疾手快,甩出铁链缠住他的手腕,长刀 “当啷” 落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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