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桓拿起密报,扫过 “瓦剌破卢沟桥” 几字,眉头立刻皱起 —— 昨日谢渊还递来奏报,说卢沟桥守兵稳固,瓦剌攻了三次都没破,怎么一夜之间就 “破了”?再看 “迁避策”,笔迹眼熟,却想不起在哪见过,只觉得墨色发滞,与寻常奏疏所用桐烟墨不同。
“母后,” 萧桓的声音很轻,却带着疑虑,“这密报是谁递的?石迁前次篡改边信,已是罪臣,他的‘迁避策’,怎能信?” 太后却急了,攥紧他的手:“桓儿!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管谁递的?林宫人说,她亲见瓦剌骑兵往京师来,石迁也是为了救你!你若有个三长两短,母后怎么活?大吴的宗庙怎么传?”
太后的眼泪掉在他手背上,滚烫的:“当年你父皇走得早,母后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,就是盼你平平安安的 —— 京师破了可以再夺,龙体没了,就什么都没了!听母后的话,迁吧!” 萧桓看着母亲憔悴的脸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—— 他知道母后是为他好,可 “迁避” 意味着弃京师、弃百姓,他怎能做这等事?
“母后,” 萧桓扶着太后的肩,“这事得从长计议,我已让谢渊加固城防,大同、宣府援兵也到了,瓦剌未必能破城。您先别急,我去让玄夜卫查查这密报的虚实,若真危急,再议迁避也不迟。” 太后见他松口,点头道:“好,你快去查,可千万别耽误了!”
萧桓刚出慈宁宫,就撞见谢渊急匆匆赶来。“陛下,” 谢渊的甲胄还沾着雪,“卢沟桥守将李默递来急报,说瓦剌昨夜攻了一次,被打退了,城防完好 —— 臣听说太后召您,可是为了‘迁避’之事?”
萧桓把密报和 “迁避策” 递给谢渊:“母后得了这东西,劝朕迁避。你看,这密报说‘瓦剌破卢沟桥’,与李默的奏报完全相反;这策子的笔迹,你认不认得?” 谢渊接过,只看了一眼墨色,就道:“陛下,这墨是松烟墨,与石迁篡改边信时用的墨一致!笔迹虽刻意模仿常人,可‘迁’字的竖笔收尾带钩,正是石迁的习惯 —— 这必是石迁的党羽递的伪报!”
萧桓的脸色瞬间沉了:“果然是奸人作祟!母后不知内情,才被蒙骗。谢侍郎,你立刻让周显查宫人林氏,看她是不是石迁的党羽!” 谢渊躬身道:“臣这就去!陛下,太后那边,您需委婉解释,莫让她动气 —— 太后是为陛下安危着想,只是被奸人利用了。”
萧桓点头,心里五味杂陈 —— 母后的担忧是真的,可奸人的算计也毒,若今日他信了密报,真议迁避,朝堂必乱,瓦剌再趁虚而入,京师就真的完了。他转身往慈宁宫去,想先跟母后说明情况,却见林氏从宫门外进来,手里拿着个食盒,看见他,眼神突然慌了,慌忙低头行礼。
周显带着玄夜卫卒到林氏的住处时,她正收拾行李,想从后门逃走。食盒里的糕点撒了一地,贴身的银钗掉在地上,钗底刻着 “林” 字 —— 这钗的形制,与张成案中查获的银器一模一样。“林氏,” 周显的声音冷得像冰,“你私递伪报,勾结石迁旧党,还想逃?”
林氏瘫坐在地上,泪水混着鼻涕流下来:“我... 我是被张成逼的!他说,若我不递密报劝太后迁避,就杀了我在流放地的父亲!” 周显拿出从她枕下搜出的密信,是张成写的:“事成后,保你封妃,接你父回京。” 周显把信扔在她面前:“逼你?张成许你封妃,接父回京,这也是逼你?”
林氏再也无话可说,只是哭着求饶:“我错了... 求大人饶我一命... 我再也不敢了...” 周显让人把她押下去,立刻去慈宁宫见萧桓,递上查获的银钗和密信:“陛下,林氏招了,她父林皋是前镇刑司书吏,李谟案连坐流放,张成以她父性命要挟,让她入宫后联络太后,递伪报劝迁 —— 石迁的‘迁避策’,也是张成死前交给她的。”
萧桓看着银钗,想起母后刚才的眼泪,心里又气又疼 —— 气奸人利用母后的仁慈,疼母后被蒙骗却全然不知。他起身道:“摆驾慈宁宫,朕要亲自跟母后说明白。”
慈宁宫的烛火依旧明亮,李太后却没了之前的焦虑,只是坐在榻上,反复摩挲着桌上的小袄。萧桓进来时,见她眼角还有泪痕,心里一软:“母后。” 太后抬头,看见他身后的周显,手里还拿着银钗和密信,瞬间明白了什么,脸色变得惨白:“桓儿... 这... 这是怎么回事?”
萧桓坐在她身边,把密信和银钗递过去,轻声道:“母后,林氏是石迁旧党张成的人,她递的密报是假的,卢沟桥没破,瓦剌也没攻到西直门 —— 她这么做,是想骗您劝朕迁避,好让瓦剌趁机破城。” 太后接过密信,看着上面 “封妃”“接父回京” 的字样,手开始发抖:“我... 我竟信了她的话... 还劝你迁避... 我差点害了大吴,害了你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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