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印官的尸身旁,林缚找到一枚玉扣,刻着 "忠勇侯府" 暗纹 —— 与王记马行主人王富康的佩饰相同。谢渊忽然明白,周龙的密牍,早已被忠勇侯府、镇刑司、户部三方势力盯上。
将抄本与《茶马司账册》《边军马籍》比对,发现 "盐引折马" 的改笔时间,恰与忠勇侯府私开马行、镇刑司增发病马文书的时间重合。"每道改笔," 谢渊敲着牍上的硫黄斑,"都是边军的骨血。"
林缚呈上《病马淘汰册》,三年间淘汰的五千匹病马,恰好对应抄本中 "盐引换马" 的数目。"他们把病马留给边军," 他的声音发颤,"战马卖给瓦剌," 指向牍末的飞鹰纹,"用镇刑司的印信做掩护。"
谢渊连夜修书德佑帝,墨汁里掺着磁石粉:"陛下,马政司密牍,实为三法司通敌铁证。" 火漆封缄时,他特意盖了完整的獬豸纹 —— 这是对镇刑司缺角印的无声反击。
驿馆外,镇刑司的缇骑正在巡逻,灯笼光映在牍上的獬豸纹,像极了被折断的独角。谢渊知道,这小小的木牍,承载的不仅是周龙的冤屈,更是整个马政系统的溃烂。
五、牍中密语?边患初显
译官破解牍中瓦剌文,发现是战马交易清单:"河曲马壹千匹,换盐引贰佰道,镇刑司王经历签。" 谢渊的目光落在 "河曲马" 上,这是大吴边军的御用战马,此刻却成了瓦剌的铁骑。
"大人," 译官的手在发抖,"瓦剌汗王的印信," 他指向牍末的飞鹰纹,"与镇刑司的缺角獬豸," 咽了口唾沫,"是同一块模具。"
萧枫的急报恰在此时送到:"瓦剌前锋战马,皆打镇刑司五瓣花印。" 谢渊翻开《边军战马图》,标着 "河曲马" 的红圈,如今都成了飞鹰纹 —— 与密牍中的交易记录完全吻合。
"他们用大吴的官印," 他的声音像绷紧的弓弦,"给瓦剌的战马烙记。" 牍上的硫黄斑在烛光下,仿佛成了边军将士的血斑。
谢渊将密牍与瓦剌细作口供对照,发现每月初三的 "盐引换马",正是镇刑司王经历与忠勇侯府管家的接头日。"三法司的印信," 他望向窗外,"成了敌国的通关文牒。"
林缚忽然指着牍中 "周龙掌钱" 的 "掌" 字:"大人,这个字," 他翻开周龙的《户部手札》,"是侍郎遭刑讯后才有的颤笔," 声音低沉,"镇刑司打断了他的右手,却没打断他的笔。"
谢渊将密牍上的 "王经历" 花押,与镇刑司档案比对,发现与王富康的签字完全一致 —— 原来,王经历正是王富康的堂兄,《官员回避制》在他们眼中,不过是一纸空文。
"镇刑司、忠勇侯府、户部," 他的指节敲在牍上的三枚官印,"三家共管马政," 冷笑道,"难怪周龙查无可查。"
掌印官的尸身衣物里,谢渊发现半张纸条,用密写着:"周侍郎牍在马政司西庑,速毁。" 字迹是镇刑司的 "飞鹰体",而纸条的边角,盖着户部尚书王琼的私印。
"王琼," 谢渊的眼中闪过冷光,"周龙的同年,却亲手批了害他的盐引。" 牍上的硫黄味,此刻在他鼻中,已化作官场上的铜臭味。
玄夜卫在镇刑司后堂,搜出与密牍同款的火漆印模,缺角獬豸的疃仁处,嵌着半片涿州赤铁矿 —— 与抄本火漆印的矿粉一致。"人证、物证、书证," 谢渊望着印模,"该让三法司的大人们看看了。"
七、牍往牍来?忠奸对决
谢渊携密牍回京,在金殿展开时,丹墀上的獬豸雕像与牍上的缺角印纹形成刺眼对比。"陛下," 他的声音响彻朝堂,"这是周龙侍郎用命换来的证据。"
德佑帝的目光扫过牍上的硫黄显形,落在 "周龙掌钱" 四字:"周爱卿..." 他的声音哽咽,"朕竟不知,你遭此大难..."
镇刑司掌印太监上前:"陛下,此牍乃伪造..." 话未说完,谢渊已呈上印模:"公公请看," 他指向缺角獬豸,"疃仁处的赤铁矿," 翻开《矿物典》,"唯涿州矿独有," 又指向牍上火漆,"与贵司后堂搜出的印模,分毫不差。"
户部尚书王琼的手在笏板上发抖:"谢大人,周龙早已..." 谢渊打断他:"王大人是要说周侍郎暴病?" 展开《诏狱提人簿》,"诏狱从未收过周侍郎," 指向牍末的瓦剌文,"他是被镇刑司暗害,密牍才是他的绝笔。"
德佑帝拍案而起:"镇刑司私造风宪官印,户部私批盐引,忠勇侯府私卖战马," 他的朱笔悬在《奸党罪》上,"此等官官相护,朕必杀一儆百!"
谢渊趁机呈上《新马政条制》:"请陛下罢镇刑司干预马政,复风宪官专查之权。" 牍上的獬豸纹在阳光中,终于显形完整。
密牍副本传至大同,萧枫在军帐中展读,烛火映着牍上的瓦剌文:"原来,我们缺的不是马," 他的手指划过 "盐引换马" 的数目,"是干净的官印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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