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王的瞳孔骤然收缩,却仍强作镇定:"御史这是要为太子开脱?"
"不敢!" 谢渊突然展开暗桩密报,"宁王余孽勾结庐山矿监," 他的声音如冰锥刺骨,"先盗秦王腰牌,再仿刻索府佩刀," 重重划过 "借刀杀人" 四字,"就是要挑起东宫与秦王府相斗,坐收渔利!"
太子趁热打铁,向永熙帝长揖及地:"父皇,若真如赵王所言,儿臣要杀韩王灭口," 他的声音里带着委屈与愤怒,"为何不直接调东宫卫,却要用索府长史的佩刀?" 忽然指向赵王,"何况玄夜卫全城戒严,为何刺客能避开巡逻,偏偏将现场留在赵王辖下的朱雀街?"
殿中哗然。永熙帝猛然拍案,冕旒剧烈晃动:"即刻彻查庐山矿监与宁王余党!"
刑部司房的舆图前,三十六枚朱笔标记如星子散落,谢渊的验印锥在 "庐山" 与 "索府" 间划出弧线,烛火将他微驼的脊背投在粉墙上,恰似一张拉满的铁胎弓。"周立," 他忽然开口,验印锥重重戳在 "庐山矿监" 标记上,"三日前秦王府腰牌失窃,同日玄夜卫加急公文却要求庐山驿站放行可疑商队," 指尖划过模糊的密报字迹,"这不是巧合。"
周立盯着舆图上的朱砂连线,忽然倒抽一口冷气:"赵王明知索府火漆成分不符,却坚持羁押长史,"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补丁,"是想借太子的刀,逼秦王出手!"
"不止如此。" 谢渊展开新拆的密报,火漆印泥在烛下泛着诡异的光泽,"玄夜卫与矿监的往来文书里,"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,"有宁王旧部的暗语标记 ——' 索府 ' 二字,正是当年宁王私铸钱模的代号。" 验印锥突然划破舆图,在 "朱雀街" 处留下裂痕,"他们选在赵王辖地动手,就是要坐实太子党嫁祸的假象。"
宗人府丙字牢内,齐王萧杼的指腹反复摩挲着碗底暗纹,那是宁王旧部特有的三叠云纹。远处更鼓隐约,但他充耳不闻,唇角笑意渐深 —— 谢渊识破火漆诡计又如何?当验印锥指向庐山矿监时,真正的杀招已随新密报送入刑部:秦王亲卫与太子东宫的调令冲突,正在朱雀街暗处发酵。
"砰!" 陶碗砸在青墙上迸裂,瓷片飞溅如碎玉。齐王望着满地狼藉,忽然低笑出声 —— 这场借刀杀人的戏码,才刚刚拉开帷幕。
刑部衙门前的槐树下,谢渊望着手中验印锥的反光,忽然想起那年在江西,老茶农颤巍巍塞进他行囊的庐山云雾茶。茶罐早已不知去向,唯有掌心的茧子,还留着当年翻查卷宗的痕迹。夜风卷起他的衣袂,带来远处宫墙的铜铃声,却盖不住衙内传来的争吵 —— 秦王与太子的属官,正在为火漆成分争得面红耳赤。
"大人," 周立捧着新到的顺天府户籍册,"索府长史的左手旧伤..."
谢渊摆了摆手,在掌心划出淡淡血痕。他知道,这场由火漆、茶刀、刻痕织就的局,不过是九王夺嫡的冰山一角。当验印锥指向宁王余孽时,诸王的目光,早已盯上了他这个持锥人。
槐树影里,他忽然轻笑 —— 当年在江西平反三十八名茶农,靠的是一双眼、一支笔、一颗不欺本心的公心。如今面对诸王,他有的,也不过是这把验印锥,和这腔未冷的热血罢了。
卷尾
太史公曰:谢渊查案,如抽丝剥茧,步步惊心。然诸王势大,党争如蔓草难除。观其以一人之力,周旋于权谋漩涡,虽九死而无悔,真乃大吴之脊梁也!其行其志,当铭于青史,光照后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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