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待枚橙安与笵贤答话,辛其物已起身离席。
辛其物所谓的不妥,于枚橙安听来并无低俗之意,反而颇为欢快。
笵贤亦持相同看法,只是不明所以。
“怎生不妥?”笵贤问。
枚橙安摇头轻笑:“外行了吧,曲速过快,读书人偏好徐缓之音。”
话音未落,乐声骤变,转为柔和典雅的旋律。
“看看,这还差不多。”枚橙安笑道。
笵贤白眼一翻:“比先前那首更差,简直催眠。”
辛其物回返,进门即道:“这才对味,恰合我辈心境。”
三人会意一笑,枚橙安微微扬唇,笵贤却嘴角微颤。
饮毕浅茶,笵贤放下茶盏问:“辛大人,适才谈事是否过于强硬?”
辛其物愣住,放下茶盏疑惑:“强硬?并非如此,橙安以为呢?”
枚橙安缓缓放下茶盏道:“此非强硬,乃先声夺人,若气势先行败退,后续何以制胜?”
辛其物连连点头:“正是,战场之上,必先压制敌方气焰,动摇其军心,唯有强势方可取胜。”
笵贤瞥了眼立场分明的同伴,转头对辛其物道:“此理我懂,但言语之间……辛大人不是强调大国风笵吗?”
枚橙安纠正他:“是大国气度,莫乱篡词。”
笵贤无奈地看着老乡,显然对方的关注点有些偏题。
辛其物担心争论无果,急忙插话道:“笵大人,将士们浴血奋战才换来胜利,若我们表现软弱,岂非辜负他们的牺牲?笵大人您认为呢?”
笵贤沉默以对,觉得辛其物并未抓住问题核心。
“辛大人的话我明白,确实需强硬姿态,但我的问题是,我们的言辞是否显得过于直白?像是村里的争执,虽然不至于那么粗糙,但总归少了些专业性。
难道就没有更合适的外交措辞吗?”辛其物满脸困惑。
枚橙安轻笑:“专业外交辞令?说来容易。”
现代人习惯了外交部的优雅辞令,初见这种直白的外交风格难免不适。
庆国虽为大国,但在某些领域仍有不足。
枚橙安见两人不解,正色道:“北齐使团的言辞与我们相比如何?”
时间紧迫,不及详述。
无需急躁。
面对同乡的疑问,笵贤一时难以回答,隐隐猜到对方意图。
枚橙安看他不语,温和笑道:“北齐在外表礼仪上确有过人之处,但实际操作上差强人意。
你以为他们是因为过于恭敬才不愿激昂陈词?非也,只是不敢罢了。
战败国何来放纵之理?北齐同样小心翼翼,非不能也,实不愿耳。
你想问的是,能否既有力又不失风度?外交关乎国家形象,当如此。
但谈判则不然!这是两个概念。
谈判外可谈礼节,谈判中这些反成累赘。
国家追求的不是礼貌,而是利益最大化。
手段不论,结果才是关键!管它黑猫白猫,能抓老鼠便是好猫!干就完了!”
气氛骤然高涨,辛其物听得心潮澎湃。
即便部分词语未完全领会,整体意思已足够清晰,热血沸腾即可。
“精彩至极!”
辛其物兴奋地鼓掌附和。
片刻后,笵贤也加入掌声。
老乡的激昂话语扫去了他的犹豫,此刻正是紧要关头,怎能拘泥于琐事。
……
饭后稍事休息。
下午继续谈判!
相较上午的剑拔弩张,下午的氛围略显缓和,言辞亦不见激烈,但谈判依旧停滞不前。
辛其物捋起袖口,直截了当地抛出己方要求。
“第一,我们占据的一州之地必须保留,双方需重新划分疆界。”
“第二,你们需要赔偿我军远征费用,并妥善抚恤阵亡将士。”
“第三,贵方扣押的我军官兵须限期释放,同时,你们的人在我境内服满三年劳役后才能返回。”
庆国提出的条件对北齐而言简直匪夷所思,毫无诚意可言,无异于狮子大开口,完全不可接受。
“这……这怎么谈得下去!”
北齐的领头人勃然大怒。
辛其物轻蔑一笑,低声嘟囔,声音虽小,却清晰可闻。
“其实没什么好谈的。”
北齐众人一脸无奈,领头人更是闭目深吸一口气,胸口隐隐作痛。
与北齐的阴沉表情形成对比,庆国一方显得异常平静。
短暂的沉默后,双方默契地暂停了谈判。
枚橙安拿起茶杯,用拇指比了个赞,朝辛其物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,随即饮了一口茶。
放下茶杯后,他注视着通道入口,陷入沉思。
消息应该快到了。
果然,一位身穿北齐服饰的小童很快出现在视野中,急匆匆地冲进大厅。
小童低语告知北齐领头人后,递上一张纸条。
枚橙安瞄了一眼纸条,收回目光继续喝茶,一切都在意料之中,辛苦你了,小言。
北齐领头人看过纸条后,愁容尽消,满脸喜色,瞥了辛其物一眼,心中升腾起复仇后的满足感,片刻后开口道:
“辛大人,此次谈判,我方立场绝不动摇。”
辛其物心中一紧,盯着那张纸条,满是疑虑,但表面依旧镇定。
听完后,他皱眉轻问:“你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?”
北齐领头人将纸条置于桌上,指尖轻敲桌面,淡然说道:
“这纸条上有关键情报,我方新条件已经列出,大家可以先查看,明日再议,你们也可以借此验证真假。”
辛其物未立刻回应,迅速扫了一眼纸条,神情略显焦虑,但未轻举妄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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