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间仙栈”后院深处,那扇被唐棣用几块破木板勉强钉住、贴满了“危房勿近”和“欠费催缴单”的斑驳木门,此刻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门板缝隙里透出极不稳定的、如同劣质霓虹灯管短路般的诡异光芒,混杂着数据流高速传输的细微嗡鸣和……一丝若有若无的仙界尘埃味儿。
“这…这节点通道也太不稳了!比当年南天门的传送阵还糙!”财神赵公明抱着他那视若珍宝的金算盘,脸色发白,看着那扇随时要散架的门,“唐老板,您确定这‘仙界废墟一期改造工程’的成果,真能撑到我们过去?万一卡在半道,掉进虚空乱流…”
“没事,”唐棣打了个哈欠,左手插在兜里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根破旧电击棒的绝缘胶布,右手则稳稳拎着那个印着“唐记奶茶”的无纺布袋,“预算有限,凑合用。玉帝,您那‘首席传统官’的维修报告上不是写‘节点稳定性提升500%’吗?这不挺亮堂的。”他抬了抬下巴,指向门缝里闪烁不定的光。
玉帝张百忍,穿着一身明显是网购来的、印着“I ? NY”的廉价文化衫(人间路演后遗症),努力维持着威严,闻言老脸一红,捏着那支秃毛笔:“咳…朕…我是说,比之前完全报废的状态,提升了500%…”
王母娘娘西王母倒是镇定,她换上了一身更显干练的银灰色套装(法力维持),手里拎着的手袋里,那几个蟠桃蔫得更厉害了,表皮灰败的斑点似乎扩大了些。她皱眉看着那扇门:“唐棣,星海联盟那边…据说全是铁石心肠的冰冷造物,毫无情感可言。我们的方案,能打动他们?”
“打不动就回来。”唐棣语气平淡,仿佛在说去隔壁便利店买瓶水,“元宝,别啃门框,走了。”他拉了拉牵引绳。银灰色毛团子元宝正用乳牙好奇地啃着门框上剥落的油漆,闻言不情不愿地松开,小铜铃(本源种子容器)发出微弱的抗议嗡鸣。
月老佝偻着背,紧张地搓着手指上的红线,小声嘀咕:“红线…红线对石头脑袋有用吗…”
唐棣没再多说,抬脚踹向那扇破门——不是推,是踹。
“砰!”
一声闷响,门板应声向内倒去,没有落地,而是瞬间被门后翻涌的、由无数跳跃的0和1组成的混乱光流吞噬。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,夹杂着冰冷的、纯粹的数学逻辑气息和一丝…难以言喻的虚无感。
下一刻,天旋地转。
没有风声,没有失重感,只有无穷无尽的数据洪流从身边冲刷而过,冰冷、有序、毫无生机。仿佛坠入了一个由纯粹逻辑和算法构成的深海。财神吓得抱紧了算盘,王母闭紧了眼睛,玉帝死死攥着秃毛笔,月老的红线差点缠住自己的脖子。只有唐棣,依旧那副没睡醒的样子,兜里的电击棒顶端,一丝幽蓝电弧悄无声息地闪过,将几缕试图侵蚀过来的、带着混乱气息的暗色数据流瞬间湮灭。元宝则好奇地伸出小爪子,试图去捞那些流动的发光数字,小铜铃的嗡鸣似乎带着一丝微弱的、同化数据的韵律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一瞬,也许是永恒。脚下传来坚实的触感。
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、无法形容的“空间”中。
没有墙壁,没有天花板,只有无尽的黑暗虚空。虚空中,悬浮着无数几何形状的发光体——完美的球体、棱角分明的立方体、旋转的锥体、螺旋上升的环带……它们由纯粹的光线构成,表面流淌着瀑布般的数据流,散发着冰冷、理性、毫无波动的光辉。这里是“星海联盟”的核心节点——数据方舟。
没有声音交流。当唐棣等人出现时,一股庞大、冰冷、不带任何情绪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们的意识:
**“识别:碳基生命体(亚种:仙神退化型)。协议:G-7789(低熵潜力文明交流预案)。声明:情感数据冗余。逻辑效率低下。阐述目的。限时:标准时流单位(约:人类计时30分钟)。超时:数据归档(无害化处理)。”**
信息流直接、高效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。财神、玉帝、王母瞬间感到一种思维被冻结的寒意,大脑一片空白。
唐棣却像没收到这信息轰炸一样,慢悠悠地从无纺布袋里掏出一个U盘——里面存着那份给硅基文明特制的PPT。他环顾四周,似乎在找插口。
“呃…唐老板,”财神小声道,“他们…他们好像不用这个…”
“哦。”唐棣应了一声,随手把U盘丢在脚下虚无的“地面”上。然后,他伸出右手食指,指尖极其吝啬地再次逼出那丝微弱的、带着混沌色泽的气息,轻轻点在U盘外壳上。
嗡——!
一股无形的、蕴含着寂灭与创生双重意蕴的恐怖波动,以唐棣的指尖为中心,极其内敛地扩散开来!这股力量本质太高,甚至超越了纯粹的能量范畴,触及了规则层面。
刹那间,整个数据方舟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湖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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