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地公那声变调的“收账的来了!”如同丧钟敲响,瞬间引爆了所有神仙的恐慌!他那本就模糊的投影疯狂闪烁扭曲,仿佛信号受到强烈干扰,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消散!玉帝和王母的投影也瞬间失色,玉帝的投影甚至下意识地想去摸腰间并不存在的天子剑,王母则死死捂住了嘴,凤眸中尽是惊骇。
天河上游,那片深邃的黑暗虚空中,并无任何肉眼可见的实体降临。但一股无形的、冰冷到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,如同无形的海啸,无声无息却狂暴无比地碾压而来!那威压中蕴含着绝对的秩序、冰冷的计算和无情的湮灭意志,与催缴单上那个扭曲的“熵”之印记同源,却更加浩瀚、更加直接!它仿佛一张无形的巨网,瞬间笼罩了整个干涸的天河河床,锁定了每一个存在的“欠债者”!
“跑啊——!”不知谁先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。
众仙彻底炸了锅!雷公电母连冒烟的“消除器”都顾不上,拔腿就朝着下游方向没命狂奔!扫把星尖叫着,拖着她的塑料扫帚,连滚带爬。财神赵公明一边跑一边徒劳地挥舞着他的POS机,仿佛那是护身符。哪吒脚下风火轮瞬间点燃,却不敢飞高,只敢贴着龟裂的河床低空疾驰,试图用速度甩开那无形的锁定。河伯的投影更是直接吓得“滋啦”一声消失不见。
整个场面,如同被投入滚油锅的蚂蚁,混乱、绝望、充满了破产者面对终极债主的无力感。
然而,在这片混乱的逃亡洪流中,却有一个逆流而上的身影。
唐棣。
他没有跑。
他甚至没有转身去看那威压袭来的方向。
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背对着那无形的恐怖“收账者”,面向天河的下游,那片通往仙界更核心区域的黑暗。铅灰色的天光勾勒出他略显单薄却异常挺拔的背影。狂风卷起他连帽衫的下摆,猎猎作响,却无法撼动他分毫。
他肩头的元宝,全身金毛依旧炸开,喉咙里滚动着充满敌意的低吼,但小小的身体却稳稳地趴在唐棣肩上,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上游虚空,毫无退缩之意。唐棣的手,不知何时已握住了腰间那根破旧电击棒粗糙的塑料手柄。电击棒顶端歪斜的金属棒,此刻正笔直地指向那片散发着湮灭威压的虚空,嗡鸣声低沉而稳定,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,带着一种冰冷的、针锋相对的挑衅!
那无形的恐怖威压,在触及唐棣周身三尺范围时,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、亘古不化的叹息之墙!威压中蕴含的冰冷计算和无尽湮灭之意,如同泥牛入海,被一股更加古老、更加纯粹、更加浩瀚的寂灭气息无声地消弭、抚平、归于虚无!
唐棣的存在,就像一块投入沸水的万载玄冰,瞬间冻结了那足以碾碎众仙灵魂的威压在他周围的一小片区域!
他微微侧头,眼角的余光扫过那些如同无头苍蝇般奔逃的神仙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混乱的风声和尖叫声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:
“往核心区跑。”
“找‘数据库’。”
这六个字,如同黑暗中唯一的路标,瞬间点醒了慌不择路的众仙!核心区!天道数据库!那里或许有最后的记录,有“维度加固工程”的真相,有对抗“熵”讨债的依据!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,雷公电母、哪吒、财神,甚至拖着扫帚的扫把星,都猛地调转方向,朝着唐棣指示的下游核心区亡命狂奔!
玉帝和王母的投影也瞬间明白了唐棣的意图,投影光点紧紧跟随着逃亡的队伍。
唐棣没有动。他依旧背对着那越来越近、越来越恐怖的无形威压,仿佛在用自己的背影,为逃亡的队伍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。他手中的电击棒嗡鸣声越发清晰,与虚空中那无声碾压而来的湮灭意志,隔空对峙!
***
干涸的天河河床尽头,景象再次剧变。
不再是纯粹的荒芜死寂,而是出现了一片由巨大、断裂的黑色晶石构成的峡谷。晶石棱角分明,表面光滑如镜,倒映着铅灰色的天空,更添几分冰冷和诡异。峡谷深处,隐约可见一个巨大无比的、由无数断裂数据光缆(闪烁着微弱残光)和破碎能量导管缠绕包裹的、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的巨大建筑轮廓——那便是仙界最后的堡垒,记录着三界一切信息的“天道数据库”!
然而,通往数据库的唯一入口,却被一道“防线”牢牢扼守!
那不是血肉之躯的守卫,而是一支军队!
一支沉默、冰冷、锈迹斑斑却依旧散发着铁血肃杀之气的——机械军队!
它们整齐地排列在峡谷入口前的开阔地上,组成一个标准的防御方阵。数量近百!主体结构由一种暗沉、布满深褐色锈迹的合金铸造,形态统一,如同放大了数倍、披挂着简陋外骨骼的人形。头部是简单的半球形金属罩,独眼的位置是一颗散发着幽幽红光的晶体扫描仪,冰冷地来回扫视。关节处连接着磨损严重的轴承和液压杆,发出低沉的“嘎吱”摩擦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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