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隍崔钰走出“有间仙栈”那扇吱呀作响的玻璃门时,脚步是虚浮的。夕阳的余晖将他那张依旧铁青的脸映照得如同蜡像,深蓝色的旧官袍下摆沾上了不知何时蹭到的奶茶渍,显得格外狼狈。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份沾着芋泥波波污渍的《新仙凡和平共处及资源互助临时公约(草案)》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仿佛那不是几张纸,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,灼烧着他的尊严和过往的一切认知。
店门在他身后关上,隔绝了店内那混杂着廉价咖啡、香灰、尘世烟火以及…一丝若有若无、令人心悸的精纯灵气的复杂味道。也隔绝了唐棣那双平静无波、却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。
崔钰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那条街。他没有回自己那个位于老旧居民楼、堆满发霉卷宗的“城隍办事处”,而是七拐八绕,穿行在越来越偏僻的城郊结合部。最终,他停在一座巨大的、废弃多年的物流仓库前。
仓库锈迹斑斑的铁门上,挂着一块摇摇欲坠、字迹模糊的木牌,上面用红油漆歪歪扭扭地写着:
**“天庭驻人间临时联合办事处(筹)”**
旁边还用透明胶带贴着一张A4打印纸,补充着:
**(内部会议中,闲人免进!后果自负!)**
一股浓重的铁锈味、尘埃味和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。崔钰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屈辱和翻涌的惊疑,推开了沉重、吱嘎作响的铁门。
门内,是另一个世界。
巨大的仓库空间空旷而昏暗,只有几盏悬挂在高高顶棚上的节能灯发出惨白微弱的光,勉强照亮中央一小片区域。那里,几张蒙着厚厚灰尘、明显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破办公桌拼凑在一起,上面随意扔着几个插着吸管、印着可爱卡通图案的奶茶杯(大概是某个小仙顺路买的)。桌旁围坐着几个人影,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。
主位上,坐着一个穿着明黄色旧龙袍(领口有些开线)、头戴冕旒(有几串珠子已经脱落)、面容浮肿、眼神带着挥之不去疲惫和焦虑的中年胖子。正是“天庭临时办”名义上的最高负责人——玉帝张百忍。他手里无意识地搓揉着一颗塑料珠子,那是他仅存的、象征天帝权柄的“昊天珠”廉价替代品。
玉帝左手边,悬浮着一个极其不稳定、边缘不断闪烁雪花、画面偶尔还会扭曲撕裂的立体投影。投影中,一个身着金甲、面容威严却难掩憔悴、托着个同样模糊不清的玲珑小塔虚影的魁梧身影,正紧锁眉头——正是托塔天王李靖的跨空间投影。信号显然很差,他的影像时不时会卡顿一下。
玉帝右手边,坐着几位同样穿着陈旧仙官袍服的老者。为首一个须发皆白、面容古板如同石刻的老者,正是太白金星。他旁边是脸色阴沉、仿佛谁都欠他几百年香火的雷公(投影,信号同样不稳,偶尔会滋啦冒电火花),以及一个抱着拂尘、闭目养神、周身却散发着一股腐朽顽固气息的老仙翁。
仓库的角落里,阴影之中,还无声无息地伫立着几个模糊的身影,如同石雕。他们穿着统一的、样式古怪的黑色劲装,脸上戴着没有任何表情的金属面具,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。他们是“崔珏残部”——万年前追随那位以铁血冷酷着称的“罚恶司”崔珏神君的部分亲卫,在神君失踪后流落人间,行事诡秘,只认旧主和力量。他们的存在,让本就压抑的空气更添几分肃杀。
崔钰的出现,打破了死寂。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,带着各种审视、期待和深藏的焦虑。
“崔爱卿,如何?” 玉帝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放软的腔调,试图营造昔日的威严,却掩不住其中的急切和不安,“那唐棣…可曾松口?土地之事,可有转圜?那…那公约草案…” 他的目光落在崔钰手中那份皱巴巴的纸上。
崔钰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翻涌的情绪,将那份沾着奶渍的草案放在了布满灰尘的桌面上。他没有立刻回答玉帝,而是转向托塔天王李靖的投影,深深一揖:“天王容禀。那唐棣…深不可测!其店内,竟有能感知本源剑气之物!下官…下官之伤,恐已被其窥破!” 他下意识地又将那只受伤的手往袖子里缩了缩。
李靖投影的眉头猛地拧成一个疙瘩,影像剧烈闪烁了一下:“本源剑气?!你确定?何种气息?”
“古老…锋锐…带着一种…被强行剥离的冰冷痛苦…” 崔钰艰难地描述着,额角渗出冷汗,“下官绝不敢欺瞒!那唐棣,绝非表面那般简单!”
“哼!” 一声怒哼如同炸雷,打破了仓库的沉闷。是那位面容古板的太白金星。他根本没在意什么剑气,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桌上那份沾着污渍的草案,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上面的文字:“登记报备?残余能力申报?防止扰民?!荒谬!荒谬绝伦!吾等乃天庭正神,受万民香火供奉,代天巡狩!岂能与凡夫俗子同列,还需申报?简直奇耻大辱!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喜欢有间仙栈之天庭破产各路神仙给我请大家收藏:(www.qbxsw.com)有间仙栈之天庭破产各路神仙给我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