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园主卧被改造成了顶级的医疗静室。巨大的落地窗外,海天一色,阳光在澄澈的蓝中跳跃,温暖却不刺眼。室内异常洁净,只有最先进的空气过滤系统发出低微的白噪音。
徐云半倚在定制的医疗床上,肩背部分被精密的可调节支架支撑着,以减轻左胸那处贯穿伤的牵拉。巨大的无菌敷料覆盖着创面,下方隐约可见纵横交错的缝合线痕迹。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,唇色浅淡,眉眼间的锐利和威严被深深的疲惫取代,呈现出一种大病初愈的脆弱感。每一次呼吸都需要刻意放缓、加深,牵扯着伤口深处未愈的神经,带来一阵阵细密的、持续不断的闷痛。那场金融风暴的消耗、生死边缘的搏杀、乃至维港废墟顶上掷笔那一刻的决绝,仿佛抽干了他体内最后一丝力气。
床边,是复杂的生命体征监测仪、精细的药物输注泵。而更多属于“徐云”而非“病人”的物品散落——沈青竹那本磨旧了的《黄帝内经·灵枢》、望舒小时候画的蜡笔鲸鱼、大奎送的据说能辟邪的老树根疙瘩……
脚步声几近无声。沈青竹端着一个小小的玉托盘走了进来。她穿着一身极为柔软的棉麻家居服,身上不见一丝药气,只有一种近乎冷冽的宁静。托盘里是一个温润的玉碗,盛着刚煎好、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琥珀色的药汤,热气氤氲,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草木甘苦与清冽相融的气息。旁边放着三根长短不一的、闪着幽暗银光的特制银针,寒光点点。
她走到床边坐下,并未言语,只是将手指轻轻搭在他未受伤的右腕寸关尺处。指尖微凉,带着医者特有的稳定触感。她阖目凝神,细细体察那脉象的流动——不再如初醒时游丝般飘摇,渐渐凝聚起一股微弱却坚韧的生机,如同初春雪化后悄然破土的新芽。然而那脉搏的根基之下,仍潜藏着一丝难以抚平的杀伐锐气和强行摧伐心脉造成的隐微裂纹(左胸重伤距离心脏太近),如同被重锤击打后未曾修复的玉石内纹。
“气脉在转,血在生。”沈青竹的声音平缓得像沉静流淌的溪水,“但杀伐之气盘踞心脉,内耗过剧。你这次是油尽灯枯,差点熬干了那点元神。万幸……”她顿了顿,没有说下去。但徐云知道,万幸的是她的针、她的药、她守在死神门前寸步不离的守护。
沈青竹睁开眼,拿起玉碗中一个小小的白玉勺,舀起半勺汤药,自己先试了试温度,然后才极其小心地递到徐云唇边。
“四逆龙骨汤加了点东西,”她轻声道,如同解释一种珍贵的实验,“冰岛那头海蛇(指‘深潜三号’矿场)送来的头鳞(指第一批比特币被清算换回的珍稀药材中,包含一种北欧海蛇顶骨化石粉末),磨成微粉了。安神定志,修复震损的心脉。味道有点涩,忍忍。”
徐云顺从地微启唇瓣。滚热的药液带着难以言喻的腥涩冰苦流入喉咙,所过之处却像一条温润的暖流,在枯竭的经脉中艰难流淌,带来一丝微弱的滋润。他眉头微蹙,却没有躲避。喝药对他而言,如同一种仪式,是她重塑他血肉的证明。
服完药,沈青竹并未停手。她拿起那三根细如毫毛、闪着幽幽寒光的特制银针。
“百会定神,神门安魂,涌泉引阳。”她声音依旧平静,带着绝对的权威,“你的精神被透支得太厉害,魂魄都在惊悸。这样不行。必须锚定。”
针尖在无影灯光下跳跃着寒星般的锋芒,精准地刺入徐云头顶百会穴、右手腕部的神门穴、右脚底的涌泉穴。不同于救人时那种带着雷霆决断的“苍龟探穴”,此刻的手法如同最精密的绣娘穿针引线,极其轻柔、极其缓慢地捻动,每一次的轻微震颤都伴随着她呼吸的微调,引动一股微弱却坚定的暖流在相应的经络中聚集、稳定、贯通。徐云感到颅内的惊悸眩晕感减轻,一种源于足底、蔓延全身的沉稳暖意缓慢升起。这不仅仅是肉体的修复,更是对惊魂的锚定与安抚。她在用针,为他缝合那场血火刀光中几乎被撕碎的灵魂。
庄园的生活节奏如同精密运行的时钟,缓慢而笃定。直到三天后,庭园的铁艺大门无声滑开,一辆底盘沾着泥土的改装路虎卫士轰鸣着驶入。
王大奎、赵铁柱、周明三人风尘仆仆地跳下车。
王大奎拎着一个还在扑腾、羽毛纷飞的肥大野鹅:“徐哥!正宗东北大鹅!老林子里现抓的!比那啥超市的冻鸡冻鸭强一万倍!”他那大嗓门瞬间打破了庭院的宁静。
赵铁柱沉默地拎着一个沉重保险箱大小的金属盒子,上面打着磐石的封签。他眼神扫过庭园各个监控点和巡逻的磐石安保队员(轮休状态,便装),微微颔首确认安全。
周明则提着一个精致的金属手提箱:“徐哥,新做的监测手环,‘天宫’实验室搞的,能测经脉气血波动,比医院那套强。还有份…‘深水’的最终战报。”他把金属箱递给快步走过来的磐石队员检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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