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8年底的凛冬,似乎比往年更漫长刺骨。但冰雪之下,大地深处,一股微弱的暖流正悄然涌动。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公报,如同一阵迟来的春风,吹开了覆盖在华夏土地上的冻土。
徐云站在林场伐木区高处,看着脚下银装素裹却蕴藏着勃勃生机的莽莽林海。他深吸一口冰冷的、带着松木清香的空气,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。
时代的闸门,开了!
几天后,徐云以“雪狼商贸公司”(一个在改革开放前夕巧妙注册的集体企业外壳)的名义,在省林业厅组织的一场关于“搞活经济、发挥林区优势”的座谈会上,第一次公开抛出了那个足以震动全场、堪称惊世骇俗的方案。
“……综上,我建议,”徐云的声音平静而有力,回荡在安静的会议室,“在林场现有木材生产计划完成的前提下,试点‘林业生产承包责任制’,允许个人或集体承包部分林地,进行林下经济开发和综合利用!”
会场瞬间炸开了锅!
“承包?这是走回头路!搞私有化复辟?”
“简直是瞎胡闹!森林是国家财产!怎么能承包给个人?”
“林下经济?砍了树搞别的?那木材生产任务怎么办?!”
质疑声、斥责声此起彼伏。几个省厅的老领导眉头拧成了疙瘩,看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林区小公司代表,眼神充满了戒备和不解。
徐云早有准备。他拿出厚厚一叠材料,上面详细列举了南方某省(他前世记忆中的成功试点)初期试点的成果数据:木材产量未减(甚至因为激励而小幅增加),同时大量蘑菇、药材、蜂蜜、林禽等林下产品涌现市场,极大地缓解了山民贫困和地方财政压力,还保护了部分原始林区不被滥伐破坏。
“各位领导,”他声音拔高,压住会场喧嚣,“这不是走回头路!是盘活沉睡资产、解放林区生产力、服务国家经济建设的新路!我们‘雪狼商贸’愿意带头,承包长白林场的附属次生林区作为试点!我们不碰一棵计划内的红松!我们要利用疏林地、残次林,在树荫下养参、种药、养蜂!产出的所有额外产品,三成上缴林场和国家,剩余按照市场原则自由流通!我们用盈利,保证承包范围内林业的可持续开发和管护!”
他精准地画下了一块所有人都能看到甜头的蛋糕:地方得政绩(搞活经济)、林场得利益(白拿三成)、国家得税收和市场物资、工人得实惠(有额外收入渠道)!
会议不欢而散,但种子已经播下。省厅最终没有全盘接受他的方案,却破天荒地批准了“雪狼商贸承包林场附属次生林区进行多种经营试验”的申请!一个划开了时代缝隙的口子!
有了政策背书,徐云几乎榨干了这几年所有积蓄(包括边境贸易、部分文物出手的收益),又通过周明的关系,软磨硬泡从刚刚恢复业务的省工商银行贷到了一笔巨款(以承包合同和林区资源作抵押)。
大刀阔斧的改革在林场展开!
他给留下的、愿意跟着干的工人开出“保底工资+超额提成”的待遇。伐木不再唯一,更多人手被派去开辟林下参场、种植五味子、抚育蜂群。大奎则被任命为运输公司(拥有那几辆乌拉尔卡车)的负责人,主要负责将产出的“山珍”运出去销售,同时利用回程车偷偷捎带城里稀缺的日用品(依旧是灰色地带,但有“集体企业”招牌好做事多了)。赵铁柱带着伤愈归队、变得更加沉默但眼神如鹰隼般的几个核心手下,组建了“雪狼内保队”,负责所有生产基地、运输路线和关键仓库的安保——这也是徐云要求的,必须掌控绝对安全的通道。
重赏之下必有勇夫。次年夏天,第一批林下种出的品相绝佳的野山参、五味子,以及晶莹剔透的山蜂蜜便打响了名气!当这些珍品出现在沈阳举办的全国农产品交易会上,立刻引起了轰动!
几个操着蹩脚普通话、穿着花哨、举止带着港岛风情的客商,围着“雪狼商贸”的简陋展台看个不停。
“靓仔,你这个参,野生噶?”为首一个梳着油亮大背头、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,操着浓重港音问道。
“次生林区林下人工栽种培育,”徐云微笑着纠正,“但模拟野生环境,参龄和有效成分绝不打折!比纯野生稳定,比大棚货色更优!”他拿起一根品相最好的山参递过去。
港商仔细端详着参须、芦头和色泽,又掰了一点参须放嘴里嚼了嚼,眼神亮了起来。“好东西!几多钱一斤?”
徐云报了一个远高于本地供销社收购价、但低于香港市价一大截的数字。
“哇!好抵!”港商夸张地拍了下大腿,随即压低声音,“靓仔,你这种植规模几大?能不能长期供货?我哋要稳定的货,好品质!”
“只要资金到位,”徐云笑得自信,“规模不是问题。”
“资金?”港商眉头一挑。
“我们想尝试深度合作,”徐云抛出谋划已久的关键一步,“比如…引进设备,帮你们加工一部分成衣…牛仔裤?我们提供场地、工人和部分原料,你们出品牌、图纸和核心设备技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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