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断电话后，她站在路边，望着远处的车流，心里一片平静。
她和亲生父母从未见过面，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被调换。
而大姨虽然是养母马玉涵的亲姐姐，但这些年对她很好，比余家人强。
没过多久，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面前。车窗降下，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脸——林诚，大姨的儿子。
“上车吧，大小姐。”林诚冲她眨了眨眼，语气里带着调侃。
甲叮叮扯出一个笑：“什么大小姐，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。”
“谁说的？”林诚下车，接过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，“我妈说了，你可是咱们家唯一一个敢跟余家叫板的，有骨气！”
甲叮叮坐进车里，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车子最终停在一家老旧的川菜馆前，招牌上的霓虹灯已经坏了一半，但门口停满了车，显然生意很好。
“这家店开了二十多年了，我妈说就喜欢这里的烟火气。”林诚解释道。
甲叮叮点点头，跟着他走进餐馆。
一进门，就看到大姨马玉芬正坐在靠窗的位置朝他们招手。
她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，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，和养母马玉涵的精致风格完全不同。
甲叮叮把余家的决定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大姨，说到最后，她自嘲地笑了笑：“反正我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家人，这样也好。怪不得我是学渣”
大姨马玉芬立刻放下筷子，伸手握住甲叮叮的手："傻孩子，成绩不好怎么了？成绩不好又不代表人品不好！"
林诚在一旁插话："就是，我们叮叮心地善良，比那些只会读书的强多了。"
大姨给甲叮叮夹了块水煮鱼，继续道："你小时候每次考试不及格，你爸都偷偷带你来我这吃火锅。记得吗？有次你数学考了38分，你爸高兴得跟什么似的，说比上次进步了5分呢！"
甲叮叮眼眶微热，记忆里那个总是笑眯眯的父亲形象又鲜活起来："是啊，只有爸爸从来不拿我和别人比。"
后来爸爸工作越来越忙，公司开得越来越大，她就很少和爸爸出来吃饭了。
爸爸也越来越不会笑了。
再后来，爸爸每天不是出差就是加班到半夜，每次爸爸买给她的首饰，妈妈都拿走。
马玉芬叹了口气，给她夹了块水煮鱼：“叮叮，别想那么多，以后的路还长着呢。”
林诚在一旁插话：“就是，香山那边环境好，适合静心，你要是想创业或者做点什么，我们都能帮你。”
甲叮叮低头吃着菜，没说话。她其实并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，尤其是来自养母的姐姐一家。
饭后，马玉芬塞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：“拿着，路上用。”
甲叮叮摇头：“不用了，余哲给了钱。”
马玉芬皱眉：“那是他的事，这是我的心意。”
甲叮叮犹豫了一下，最终接过：“谢谢大姨。”
告别大姨和表哥后，甲叮叮独自坐上前往香山的火车。
她不喜欢动车，规矩太多，反而更喜欢普通火车的嘈杂热闹。
四周的旅客大声聊天、嗑瓜子、打牌，这种充满生活气息的氛围让她莫名安心。
她低头看了眼手机，银行短信显示刚刚转入的3亿，备注是：“余哲转钱，给我从小养到大的养女，赔偿费。”
【叮叮，爸爸对不起你。】
【那张卡我查了，确实一直在我名下，但马玉涵没给过你。】
【香山的产业是你的，谁都拿不走。】
【如果……你还愿意认我这个爸爸，爸爸请求叮叮给爸爸一个重新开始，成为好爸爸。】
甲叮叮盯着屏幕，眼泪“啪嗒”砸在手机屏上，关掉屏幕。
火车穿过隧道，窗外的景色逐渐从城市变成田野，再到连绵的山脉。甲叮叮靠在窗边，闭上眼睛。
————
余哲坐在沙发上，沉默地望着女儿远去的身影，胸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，沉闷得喘不过气。他攥紧了手中的账单——那是甲叮叮留下的，清清楚楚记录着这二十年来，她在余家真正花过的每一笔钱。
七十万。
对于一个豪门千金来说，这个数字简直寒酸得可笑。
余哲闭了闭眼，想起每次他问马玉涵“叮叮的零花钱够不够”时，妻子温柔的笑脸：“够的，她懂事，从来不乱花钱。”
可账单上，甲叮叮从十岁起，每个月的花销就被严格控制，甚至连校服、书本的费用都被算得清清楚楚。
————
火车缓缓停靠在香山站，甲叮叮拎着行李下车，山间的空气清新微凉，让她混沌的思绪稍稍清醒了些。
站台外，一个穿着西装、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正举着写有她名字的牌子。见她走近，男人礼貌地点头：“甲小姐，我是余先生委托的律师，姓陈，负责帮您办理房产过户和遗产继承手续。”
甲叮叮：“余哲爸爸派你来的？”
陈律师推了推眼镜，语气平静：“是的，余总吩咐，务必确保您顺利接手香山的产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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