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停后的第三日,临安城的早市格外喧闹。
高明量倚在"悦来客栈"二楼的窗前,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。新换的伙计们正在楼下忙碌,这些都是他精心挑选的死士,表面上和普通伙计无异,实则个个身怀绝技。
突然,街角闪过一抹熟悉的灰布衣角。
高明量瞳孔微缩——那是金国细作惯用的装扮。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腰间的玉佩,这是与暗桩接头的暗号。片刻后,一名卖糖画的老者缓步上楼,在他对面坐下。
"消息已经传开,"老者压低声音,
"说书人添油加醋地讲了三晚,现在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大理与蒙古结盟的事。"
高明量端起茶盏轻抿一口:"还不够。让那些走南闯北的商队也带些风声回去,就说大理的骑兵已经在腾越集结。"
他目光扫过窗外,落在那名假装闲逛的灰衣人身上,"金国人最忌惮铁骑,听到这个消息定会坐不住。"
与此同时,城西北的一处破庙里,几名蒙着面的黑衣人正在密会。为首者正是高明量安插的眼线,他压低声音道:"据可靠消息,大理已经与金国暗中达成协议,不日便会联手对抗蒙古。更要命的是,大理还派使者去了临安,准备与大宋商议共同抗蒙之事。"
"当真?"一名黑衣人猛地站起,腰间的弯刀发出细微的声响。高明量早已查明,此人正是蒙古派来的探子。
"千真万确。"眼线从怀中掏出半张残破的密信,"这是从大理使臣处截获的密信,上面清楚写着结盟之事。"
夜色渐深,临安城渐渐安静下来。高明量坐在书房里,看着案头两份截然不同的情报——一份是关于大理与蒙古结盟的"密报",另一份则是大理与金国联手的"证据"。
他提笔在纸上写下几行字,唤来心腹:"即刻送往金国和蒙古,记住,要让他们确信这是绝对可靠的消息。"
窗外,一轮弯月高悬天际,洒下清冷的光辉。高明量望着夜空,嘴角泛起一丝冷笑。这场精心设计的离间计,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,必将激起千层浪。而他,将在这乱世风云中,坐收渔翁之利。
临安城的晨雾还未散尽,高明量已将染血的布条浸入墨汁。青黑色的汁液顺着麻布纹理晕开,在烛火下宛如干涸的血迹。他将伪造的密信塞入竹筒,又把布条紧紧缠绕其上——这封“大理密使致蒙古大汗”的文书,将由他亲手投入豺狼之口。
卯时三刻,城门口突然传来马蹄声。高明量混在人群中,看着五名身披玄铁重甲的骑兵闯入,马背上悬挂的金国狼头旗猎猎作响。为首将领腰间的螭纹玉佩在阳光下闪过寒光,正是金国密谍统领的信物。
“搜查可疑人等!”将领一声令下,士兵们如饿狼般扑向街边摊贩。
高明量趁机撞向一名书生,怀中的竹筒应声落地。书生弯腰去捡时,金国士兵的长枪已抵住他后心:“鬼鬼祟祟作甚?”
“官爷饶命!小人只是...”书生颤抖着展开竹筒,密信上“结盟共伐金国”的字迹刺得将领瞳孔骤缩。
与此同时,远处传来铜锣声,十几个蒙面人举着火把冲向粮仓,火光照亮他们衣襟上绣着的蒙古苍狼图腾。
另一边,钱塘江上突然出现十艘蒙着黑布的战船。船头站着戴着青铜面具的武士,船帆上“大理”二字在江风中忽隐忽现。
岸边渔民惊恐的呼叫声中,几枚响箭划破天际,落在临安府衙前,箭尾绑着的帛书上赫然写着:“三日后,象兵踏平临安。”
夜幕降临时,高明量来到醉仙楼。二楼雅间里,蒙古细作正与金国探子隔着屏风对峙。他故意将装着“大理与大宋密约”的锦盒遗落在楼梯拐角,盒子落地的声响引得两人同时侧目。待他们冲出来查看时,只看见一个身着大理服饰的背影消失在巷口。
更漏声中,高明量在城郊的破庙里点燃三堆篝火。火光冲天而起,宛如传递军情的烽火。暗中埋伏的死士们挥舞着绣有三国军旗的旗帜,制造出大军集结的假象。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号角声,惊得林间飞鸟四散奔逃。
第二日,临安城贴满了神秘告示。
朱砂绘制的地图上,大理象兵、蒙古铁骑与金国重甲的行军路线交错如蛛网,直指临安城。告示角落还印着半枚模糊的大理国玺,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这场惊天阴谋。
当谣言如瘟疫般蔓延时,高明量站在客栈顶楼,看着城下慌乱的百姓。三日前种下的种子,如今已长成遮天蔽日的迷雾。金、蒙两国的细作正加急将“情报”送回,而大理、大宋的密探也在四处求证。这场由谎言编织的风暴,足以让四国在猜忌与防备中,暂时按捺住征伐的野心。
日头西斜,点苍关演武场上蒸腾的暑气尚未散尽。段誉立在了望塔下,望着一队队骑兵踏着落日余晖归营。马腹两侧的铜铃摇晃出细碎声响,惊起成群白鹭掠过苍洱之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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