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浓稠的墨汁浸透野狐岭,十万蒙古铁骑裹着狼皮夜行,马蹄被浸油的牛皮层层包裹,只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痕迹。
铁木真勒住乌骓马,望着三十里外金国军营连绵的灯火,鹰隼般的瞳孔在月光下泛着冷光——此时金军刚攻破辽中京,正沉浸在庆功的醉意中,全然不知死神的镰刀已悄然举起。
"点火!"随着木华黎低沉的令下,三千敢死队手持浸透硫磺的松明火把,如黑色流星般划破夜幕。
金国哨兵的喝问尚未出口,滚烫的火油已从天而降,草料场瞬间腾起数十丈高的火墙。受惊的战马嘶鸣着挣断缰绳,铁蹄踏碎沉睡中的营帐,将醉酒的金兵踩成肉泥。
完颜承晖从睡梦中惊醒时,营帐已被浓烟笼罩。
他抓过案头的鎏金弯刀冲出门外,正撞见蒙古骑兵的弯刀劈来。火星四溅中,他看清对方脸上的图腾刺青——那是蒙古最精锐的怯薛军!
"全军列阵!"他的怒吼被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淹没,金国士兵们慌乱套着铠甲,却发现弓弦早已被冻得僵硬,箭矢纷纷坠地。
野狐岭的寒风突然转向,裹挟着滚烫的火舌扑向金军。铁木真摘下狼首头盔,任由风雪拍打棱角分明的脸庞,望着陷入混乱的敌阵放声大笑:
"金狗的骨头,该松松了!"他身后,三万蒙古骑兵同时扯开喉咙,苍凉的战歌响彻云霄,惊得天边寒鸦四散而逃。
完颜烈率领的先锋军试图反击,却在黑暗中陷入蒙古人的"搅蛇阵"。
弯刀与马槊交错,血肉与冰雪横飞,金国士兵的白甲很快被染成暗红。一名蒙古百夫长甩出套马索,将完颜烈的战马绊倒,锋利的骨朵锤瞬间击碎他的面甲。临死前,完颜烈恍惚看见自家军旗在火海中倒下,玄色的狼头被烧成灰烬。
黎明时分,野狐岭变成修罗场。
金国士兵的尸体堆积如山,未断气的伤员在血泊中挣扎,却被补来的马蹄踏成肉酱。
铁木真踩着完颜承晖的断剑走向金国军帐,拾起案头未喝完的美酒一饮而尽。酒液顺着他的下颌滴落,在雪地上晕开暗红的花——这只是开始,他要让整个金国,都在蒙古铁骑的践踏下颤抖。
暮色将居庸关的箭楼染成铁锈色,金国溃军的马蹄声震得城墙簌簌落土。
完颜承晖扯下染血的披风裹住冻伤的手腕,望着身后蜿蜒百里的逃兵长龙——他们丢弃了辎重、兵器,甚至负伤的袍泽,唯有求生的本能驱使着脚步。
关隘前的拒马木已被撞得粉碎,断裂的木桩上还挂着几缕金兵破碎的衣甲。
"快!升起吊桥!"守关将领的嘶吼穿透寒风。
最后一批骑兵冲过城门的瞬间,粗如儿臂的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吊桥轰然升起。
数百名追兵的战马收势不及,跌入护城河中,铁甲与冰块相撞的脆响,混着绝望的惨叫在峡谷间回荡。
完颜承晖瘫坐在城墙上,望着关外如潮水般退去的蒙古骑兵。他们勒马在一箭之地外,弯刀在夕阳下折射出冷光,宛如死神列队相送。
一名蒙古骑士突然摘下头盔,露出满脸伤疤的面容——正是在野狐岭击伤他的铁木真。对方举起酒囊遥遥致意,喉间的大笑声竟穿透重重关隘,让金国将士们脊背发凉。
关内,幸存的士兵们瘫倒在积雪中,有人颤抖着点燃篝火,却发现干粮袋里只剩冰雪。
断肢残臂的伤员躺在冰冷的石板路上,伤口渗出的血很快凝结成暗红色的冰痂。远处传来清点伤亡的哭号,某名将士突然崩溃大哭,手中紧攥着从死者身上扯下的半块玉佩——那是出征前妻子塞进他怀里的信物。
夜幕降临时,居庸关的烽火台终于亮起平安信号。但每个金兵都明白,这短暂的喘息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城墙根下,不知谁哼起了家乡小调,苍凉的曲调中,混着压抑的啜泣。
而关外,蒙古骑兵的篝火如繁星点点,在夜色中蔓延,仿佛预示着下一场吞噬一切的风暴,正在悄然酝酿。
马蹄踏碎北方的晨霜,蒙古铁骑如黑色潮水漫过野狐岭的隘口。
铁木真在阵前扬起苍狼纛旗,他深谙"鹬蚌相争,渔翁得利"之道,昔日辽金交替时,女真铁骑踏碎辽朝的宫阙,如今蒙古人却要让金人尝到同样的滋味。当金军将领完颜承裕在长城防线后布阵时,怎会料到草原上的游骑竟能如鬼魅般穿越天险,从山间隘道直插中军。
这场战役的胜利如惊雷炸响在东亚大陆。
蒙古骑兵的弯刀不仅收割了金军精锐,更撕裂了金朝引以为傲的防线体系。
燕山脚下,被俘的金军将领望着潮水般涌入长城的蒙古人,终于明白他们苦心经营的"界壕边堡"不过是虚设的屏障。铁木真麾下的千户长们策马踏过残破的关隘,马蹄溅起的不再是塞北的黄沙,而是中原大地细腻的黄土。
这一战让蒙古人首次触摸到了中原文明的边缘。居庸关的城门洞开后,华北平原的千里沃野如同摊开的羊皮卷,任其纵横驰骋。草原贵族们惊奇地发现,长城那头不仅有取之不尽的丝绸、铁器与粮食,更有足以改变游牧民族命运的农耕文明火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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