疤脸刘冰冷的尸体和那块染血的暗影会令牌碎片,如同两块沉重的铅块,沉甸甸地压在齐墨心头。他抱着虚脱昏睡的雪影狐,如同游魂般穿过黑石城迷宫般肮脏的巷道,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陷阱边缘。城主府的试探、地火堂的刁难、暗影会的窥视、青云门可能的触手…还有怀中这因爆发远古血脉之力而陷入未知状态的小狐狸。风暴的旋涡已然成型,而他与“铁砧”工坊,正处于这漩涡的最中心。
回到工坊那扇厚重的铁皮木门前,夜枭如同早已等候的影子,无声地从门侧的阴影中浮现。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齐墨苍白的脸、他怀中萎靡的雪影狐,以及齐墨紧握成拳、指节发白的手中隐约透出的布包轮廓,没有询问,只是侧身让开了道路,低沉的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:“处理干净了。短期内,疤脸刘的失踪会算在‘血矿帮’内斗头上。”
齐墨喉咙有些发干,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。夜枭的能力和效率,远超他的想象。他推开门,工坊内灼热的空气和熟悉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,却无法驱散他心底的寒意。
石山正坐在锻造炉旁,巨大的身躯在炉火映照下如同一尊沉默的铁塔。他手中拿着一块磨石,正缓慢而有力地打磨着他那柄门板巨剑的刃口,火星随着每一次摩擦溅射而出。老烟枪则蹲在角落里,拆解着他那条冒着青烟的黄铜机械臂,钳爪小心翼翼地拨弄着几个烧灼变形的齿轮,嘴里叼着的烟斗烟雾缭绕,眉头紧锁。
看到齐墨和他怀中的雪影狐,两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。
“回来了?”石山的声音低沉,听不出太多情绪,但目光落在雪影狐身上时,掠过一丝询问。
“嗯。”齐墨将雪影狐小心地放在自己工作台旁一块铺着干净兽皮的矿石上。小家伙蜷缩成一团,呼吸微弱但平稳,银白色的毛发似乎比平时更暗淡了一些。
“那小东西怎么了?”老烟枪放下钳爪,走了过来,黄铜手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。
“刚才…遇到了疤脸刘。”齐墨的声音有些沙哑,他摊开手,露出那块被破布包裹的令牌碎片,以及上面残留的暗影会蛇形纹路和那丝微弱的、却无比清晰的青云门飞剑灵力波动。“他埋伏偷袭,影…为了保护我,好像激发了什么力量,瞬间震慑住了疤脸刘,我才找到机会…杀了疤脸刘后,发现了这个。”
他将布包推向石山和老烟枪。
工坊内陷入一片死寂,只剩下炉火燃烧的噼啪声。石山放下磨石,粗壮的手指拿起那块冰冷的令牌碎片,指尖萦绕起一丝土黄色的灵力,仔细感知着上面的残留气息。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,浓眉几乎拧在了一起。
“暗影会的‘蝮蛇令’…还是外围的。”老烟枪凑近看了看那扭曲的蛇纹,脸色也变得难看,“他妈的,这帮下水道里的耗子怎么也掺和进来了?还有这灵力…”他看向石山。
石山缓缓放下碎片,声音如同两块岩石在摩擦:“是青云门的御剑灵力。很纯粹,也很新。残留不超过一天。”他抬起头,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齐墨,“你那个仇家,青云门的内门弟子,叫什么?”
“赵元辰。”齐墨吐出这个名字,仿佛带着血腥味。
“赵元辰…”石山咀嚼着这个名字,眼中寒光闪烁,“看来,你惹上的麻烦,比我们想的还要大。青云门的手,已经伸到黑石城的地下世界了。暗影会…他们就是一群收钱办事、毫无底线的鬣狗。疤脸刘截杀你,要么是赵元辰买凶,要么是暗影会想从你这‘妙手齐’身上挖出点城主府都感兴趣的东西。”
一股冰冷的绝望感几乎要将齐墨吞噬。前有狼(城主府、地火堂),后有虎(赵元辰、暗影会),他如同困在蛛网中的飞虫。
“怕个卵!”老烟枪猛地一拍大腿,黄铜钳爪捏得咔咔作响,眼中却燃烧起一股混不吝的凶悍,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!青云门内门弟子又怎样?暗影会的耗子又怎样?这里是黑石城!不是他青云门的地盘!想动我们‘铁砧’的人,先问问老子的‘热流壶’答不答应!”他看向齐墨,目光灼灼,“小子,你现在不是一个人!你还有我们!还有你那‘天雷子他爹’!把它修好!变得更强!让那些狗娘养的知道,想啃硬骨头,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牙口!”
石山也站起身,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,带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沉稳力量:“老烟说得对。躲是躲不掉的。黑石城只认实力。把你的枪修好,变得更强,才是唯一的生路。需要什么,工坊里的东西,随你用。灵石,不够就用城主府‘赏’的。”
一股暖流,混杂着强烈的战意,冲散了齐墨心中的绝望。他看着眼前这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可靠的伙伴,重重点头:“好!”
他的目光,重新投向了工作台上那伤痕累累的“雷鸣一号”,以及旁边那截扭曲报废的寒铁精英枪管残骸。恐惧退去,属于军工工程师的冷静和执着重新占据了主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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