筒子楼6号楼入口,那股混杂着霉味、尿骚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,几乎让人窒息。楼梯间被各种破烂杂物塞得满满当当——瘪了的塑料桶、锈蚀的铁架、发黑的棉絮、还有层层叠叠的硬纸板和旧报纸,形成一道蜿蜒曲折、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“迷宫”。光线被彻底阻隔,只有几缕从缝隙透进来的微光,勉强照亮飞舞的尘埃。
“汪!就是这里!那‘东西’的味道!更浓了!”哮天犬压低身体,狗毛微微炸起,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,狗眼死死盯着杂物堆深处那扇紧闭的、用破木板和铁皮勉强拼凑起来的矮门——陈阿婆的“家”。
赵公明心头警铃大作!体内十缕香火如同被投入冰水,瞬间收缩凝聚,散发出前所未有的警惕光芒。他侧耳倾听,除了自己几人的呼吸和心跳,杂物堆深处似乎隐隐传来……极其微弱的、断断续续的呻吟?像垂死的病兽,又像……某种粘稠液体缓慢滴落的声音?
“老冯,小苏,跟紧我!”赵公明声音低沉,率先侧身挤入那狭窄、令人窒息的通道。腐烂的纸板味、灰尘味、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、如同臭水沟里泡烂了香烛的腥甜腐臭,混杂在一起,直冲脑门。
苏小穷捂着鼻子,小脸煞白,胸前的穷神徽章微微发烫,那股“悲悯”光环应激般微微荡漾,试图驱散这令人作呕的气息,却如同泥牛入海,效果甚微。老冯则紧紧抱着他的背包,新眼镜后的眼神充满了不安和一丝……被这污秽环境勾起的本能厌恶?他月老的本源力量,对洁净与和谐有着天然的向往,此地的污浊让他极度不适。
艰难地挤过最后一道由破自行车架和烂沙发组成的“屏障”,终于来到那扇矮门前。门没锁,虚掩着一条缝。那股浓烈的、带着邪性的腥甜腐臭,正是从门缝里汹涌而出!
赵公明示意众人噤声,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更大的缝隙。
门内的景象,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!
不足五平米的狭小空间,如同一个巨大的垃圾堆!各种捡来的破烂——塑料瓶、废纸壳、生锈的铁皮、发霉的衣物——堆积如山,只留下中间一小块勉强能躺人的地方。一个瘦小得如同风干核桃般的老妇人(陈阿婆)蜷缩在一堆散发着恶臭的破棉絮里,双目紧闭,脸色灰败,嘴唇干裂,发出微弱的呻吟。
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!
在陈阿婆蜷缩的身体上方,在那堆破烂垃圾山的最高处,赫然“生长”着一团东西!
那东西约莫脸盆大小,呈一种令人作呕的、半透明的暗红色肉瘤状!表面布满了青黑色的、如同蚯蚓般蠕动的血管!肉瘤微微搏动着,如同一个巨大的、腐烂的心脏!随着它的搏动,一股股粘稠的、散发着浓郁腥甜腐臭的暗红色浆液,正从肉瘤底部缓缓渗出,滴落在下方的垃圾堆上,发出“吧嗒……吧嗒……”的轻响。那些被浆液沾染的废纸、塑料,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、腐败!
整个空间,弥漫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、生命腐朽堕落的邪异气息!
“呕……”苏小穷再也忍不住,扶着墙干呕起来,胸前的徽章剧烈发烫,悲悯光环疯狂波动,却无法驱散那深入骨髓的邪秽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怪物?!”赵公明瞳孔骤缩,汗毛倒竖!这绝非人间之物!那肉瘤散发出的气息,阴冷、污秽、充满了怨毒和贪婪,与之前变异绿萝那种狂暴的生命力截然不同!这是纯粹的、沉淀的、由人间最底层污秽和绝望滋养出的……邪胎!
“汪!就是它!臭水沟香烛味的老巢!”哮天犬龇着牙,狗眼里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忌惮,“这味道……像地府忘川河底泡烂的孽障!吸食怨气秽物长大的邪物!它在吸那老太婆的精气神!”
仿佛印证着哮天犬的话,那搏动的暗红肉瘤似乎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,搏动的速度陡然加快!表面那些青黑色的“血管”剧烈蠕动起来!一股更加浓郁、粘稠的暗红色秽气如同活物般从肉瘤中弥漫开来,带着刺骨的阴寒和强烈的精神污染,朝着门口的赵公明等人席卷而来!
嗡!
赵公明体内的十缕香火瞬间爆发出璀璨的金光!如同烈阳般护住周身,将那侵袭而来的秽气灼烧得滋滋作响,暂时阻隔在外!但金光与秽气接触的地方,如同冰雪消融,香火之力竟在飞速消耗!
“苏小穷!光环!最大功率!驱散它!”赵公明厉喝!他感觉自己的神力在这纯粹的污秽面前,如同杯水车薪!
苏小穷强忍着恶心和恐惧,集中全部精神!胸前的徽章光芒大放!一股前所未有的、凝练而炽烈的“悲悯”光晕猛地扩散开!不再是温暖抚慰,而是带着一种净化的决绝力量,如同无形的烈焰,狠狠撞向那弥漫的秽气!
嗤嗤嗤——!
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冷水!悲悯光晕与暗红秽气激烈碰撞、湮灭!秽气被大片净化,但光晕也在飞速黯淡!苏小穷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身体摇摇欲坠,显然消耗巨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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