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沙哑如同生锈铁片摩擦的声音,毫无征兆地在身后响起,近得仿佛贴着后颈!
沈知微浑身的寒毛瞬间倒竖!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,骤停了一瞬!她猛地转身,动作牵动左肩的箭伤,剧痛让她眼前一黑,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一步,冰冷的污水哗啦作响。
“谁?!” 她嘶声尖叫,声音因为恐惧和虚弱而劈叉,在空旷阴森的水牢里激起空洞的回响。小小的身体绷紧到了极致,背靠着身后冰冷滑腻的石壁,双手紧紧攥着那个空了的粗糙陶瓶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仿佛那是唯一能带来一丝安全感的武器。
借着门缝透下的那线极其微弱的光,她惊恐地睁大眼睛,死死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——那是水牢更深处的、被更浓重黑暗吞噬的角落。
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,缓缓涌动了一下。
一个极其佝偻、几乎与浑浊水面融为一体的黑影,从角落的阴影里,极其缓慢地、无声无息地“浮”了出来。
那根本不像一个活人!更像是一堆被水泡烂、裹满了滑腻水藻和淤泥的破布堆积物。乱糟糟、湿漉漉的灰白头发如同水鬼的海藻,覆盖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个尖削得吓人的下巴,和一双……眼睛。
那双眼睛深陷在干瘪发青的眼窝里,眼白浑浊发黄,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,瞳孔却异常幽深,如同两口废弃的古井,映不出任何光亮,只有一片死寂的、仿佛看透了世间一切绝望的麻木。此刻,这双麻木的眼睛,正透过湿漉漉的发丝间隙,无声地、直勾勾地盯着她。
沈知微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了!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,让她连呼吸都停滞了。她死死咬住下唇,才没有再次尖叫出声。这个人…这个“东西”…在这里多久了?刚才她落水、挣扎、呛咳、绝望……他一直就在那片黑暗里,无声无息地看着?!
“省着点用…下次…可不知何时了……” 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,干涩得像是砂纸在刮擦朽木,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喘息和水汽的嘶声。黑影微微动了一下,似乎想靠近,浑浊的水面荡开一圈圈细微的涟漪。
“别过来!” 沈知微几乎是尖叫着向后退缩,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,激得水花四溅。她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,恐惧几乎压倒了药效带来的微弱暖意。这个人太诡异了!像水底爬出的腐尸!他为什么给她药?有什么目的?他是人是鬼?!
黑影的动作停住了。那双浑浊的眼睛里,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、难以言喻的情绪,像是怜悯,又像是自嘲,最终都归于一片更深的死寂。他沉默了片刻,只发出几声沉重的、带着浓痰的喘息,仿佛光是说话就已耗尽了他残存的气力。
“怕…怕什么…” 声音断断续续,带着一种古怪的、仿佛喉咙漏风的嘶嘶声,“老头子…和你一样…都是…被扔进来…等死的…玩意儿…”
等死?
这两个字像冰锥,刺穿了沈知微的恐惧,让她混乱的思绪有了一丝清明。是啊,那个男人说了,“没有命令,一粒米一滴水都不准给”。把他们都扔进这寒水牢,不就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吗?
紧绷的身体微微松懈了一丝,但警惕并未放下。她依旧背靠着冰冷的石壁,攥紧空瓶,死死盯着那片蠕动的黑影。“你…你是谁?为什么给我药?” 声音依旧带着颤抖,却多了一丝强装的镇定。
“药…” 黑影发出一声极其低沉、如同呜咽般的笑,那笑声在死寂的水牢里显得格外瘆人。“不过是…吊着命的…苦水罢了…咳…咳咳…” 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,佝偻的身体在水里剧烈地起伏,仿佛随时会散架。咳了好一阵,他才喘息着,抬起一只枯瘦如柴、同样布满滑腻苔藓和污垢的手,指向沈知微的肩头,动作迟缓得如同生锈的傀儡。“你…你那伤…不压住…寒毒…入骨…熬不过…三天…”
寒毒?
沈知微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左肩。伤口在污水的浸泡下,麻木中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刺痛,确实比单纯的箭伤更令人心悸。那股诡异的灼热感似乎被药力暂时压了下去,但阴寒的感觉却像附骨之蛆。
“三天…” 她喃喃重复,心底一片冰凉。没有食物,没有饮水,只有这能冻碎骨头的寒水,还有这不断侵蚀身体的寒毒…三天,仿佛就是悬在头顶的铡刀。
“那药…是…是外头…偶尔…丢进来的…” 黑影喘息着,声音越发微弱,“喂耗子…也…也喂我们…这些…耗子…”
丢进来?喂耗子?沈知微的心猛地一沉。所以那药…根本不是什么好心人的援助,而是像对待牲口一样,随意丢弃进来,任他们这些“耗子”争抢的残渣?一股巨大的屈辱和悲凉瞬间淹没了她。
“为什么…关在这里?” 她忍不住追问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。
黑影沉默了。那双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闪烁了一下,望向头顶那遥不可及的门缝微光,又缓缓移开,最终定格在沈知微苍白的小脸上。那目光复杂得难以形容,有麻木,有绝望,似乎还藏着一丝极其隐晦的、连他自己都快要遗忘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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