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岩握紧了"时之泪"晶石:"那这个呢?时黯...或者说'蚀',与你们有什么关系?"
舱内突然安静了。"七号"和"十二号"交换了一个程岩看不懂的眼神。
"时黯...十二号"的金属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情绪,"是我们最伟大的盟友,也是最悲壮的牺牲者。"
投影画面切换,显示出年轻的时黯——那时他还叫时影的兄弟时黯——站在星陨面前,签订某种协议的场景。
"他发现了'主宰者'的存在,并预见到归零之器会被利用。七号"解释道,"为了阻止灾难,他自愿潜入幽冥殿,扮演反派,试图控制时空之轮,切断其与归零之器的联系。他留下的'时之泪'晶石中,藏着关于'主宰者'本体的关键线索。"
程岩震惊地看着手中的晶石。它突然变得如此沉重,承载着一个为守护而背负骂名的英雄最后的遗志。
"我们到了。七号"突然说道。
飞行器降落在一个半球形的银灰色建筑群中央。透过舷窗,程岩看到这是一个建在巨大黑色岩石上的基地,周围被淡蓝色的能量屏障笼罩,隔绝了外界腐朽的黑雾。
舱门开启,一队与"七号"装束相似的战士列队迎接。他们护送程岩和昏迷的苏沐雨快速进入主建筑内部,来到一个布满奇异设备的圆形大厅。
"将她放在中央平台上。十二号"指挥道,"我们需要立即开始解冻程序。"
程岩小心翼翼地将苏沐雨平放在那个悬浮的银色平台上。无数细如发丝的蓝色光线从天花板垂下,轻柔地包裹住她的身体,开始扫描。
"情况比预想的严重。七号"看着悬浮的数据流,眉头紧锁,"时空之轮的核心防御机制几乎完全接管了她的意识空间。我们需要有人进入她的意识深处,找到并唤醒被冰封的人性核心。"
程岩毫不犹豫:"我来。"
"风险极高。十二号"警告道,"她的意识现在是一个由纯粹逻辑构成的迷宫,任何外来意识都会被同化或排斥。而且...时间流速不同。外界一小时,内部可能是一年,也可能是一瞬。"
程岩看着苏沐雨冰冷的面容,眼神坚定:"告诉我该怎么做。"
"七号"将一个环形装置戴在程岩头上:"这个神经桥接器会引导你进入她的意识空间。记住,无论看到什么,那都是时空之轮模拟的幻象。你需要找到一颗'星辰'——那是她人性记忆的压缩体。触碰它,用你们的共同记忆唤醒她。"
"如果失败?"
"你的意识将被困在她的意识迷宫中,逐渐被时空之轮的同化。七号"直言不讳,"外部时间最多十二小时。超过这个时限,即使我们强行断开连接,你的意识也会严重受损。"
程岩深吸一口气,躺到苏沐雨旁边的另一个平台上:"开始吧。"
"祝你好运,守护者。十二号"启动了设备。
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,程岩感到自己的意识被抽离身体,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...
...
当视野重新清晰时,程岩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浩瀚的星空中。不,不是星空,而是一个由无数精密齿轮、光路和数据流构成的巨大机械宇宙!每一个齿轮都代表一段记忆,每一条光路都是一条逻辑链,它们以令人眩晕的复杂度相互咬合、运转,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。
这就是苏沐雨现在的意识世界?那个曾经灵动聪慧的女子,变成了这样一个冰冷精确的机械宇宙?
程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观察四周。按照"七号"的说法,他需要找到那颗代表苏沐雨人性的"星辰"。但在这片机械迷宫中,星辰在哪里?
他开始漫无方向地行走——或者说漂浮,因为这里没有明确的重力概念。机械齿轮有的小如沙粒,有的大如星球,彼此之间通过光路连接,形成一张无边无际的网。
走了不知多久,程岩感到一阵疲惫。这不是身体的疲惫,而是意识的倦怠。这个纯粹由逻辑构成的世界正在缓慢但坚定地排斥他这个人性存在。更糟的是,他注意到自己的"身体"开始变得透明,边缘处甚至开始分解成细小的数据流!
时间不多了。
就在绝望开始蔓延时,程岩余光捕捉到一丝不协调的光芒——在无数冰冷机械结构的深处,有一点温暖的星光在闪烁!
他立刻朝那个方向"游"去,穿过层层叠叠的齿轮迷宫。越是接近,排斥力越强,仿佛整个机械宇宙都在阻止他接近那个弱点。他的"身体"加速分解,意识开始模糊...
终于,他突破了最后一层光路屏障,来到了机械宇宙的中心。
那里,悬浮着一颗小小的、温暖的蓝色星辰。与周围冰冷的机械结构不同,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和不规则的生命脉动,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。这就是苏沐雨被压缩的人性核心!
程岩欣喜若狂,伸手想要触碰它。然而,就在他的指尖即将接触星辰表面的刹那,整个机械宇宙突然剧烈震动!无数齿轮加速旋转,光路疯狂闪烁,一股强大的排斥力场以星辰为中心爆发,将程岩狠狠弹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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