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一】荒岭逢异
取经队伍离了祭赛国月余,行至西方地界,忽见一座大岭横断前路。但见那山:
荆棘盘结如铁网,藤萝缠绕似蟒蛇。
千年古木遮天日,万丈枯藤挂月牙。
腐叶堆积三尺厚,腐枝交错乱如麻。
山风过处声萧瑟,疑是群妖私语哗。
唐僧勒住白龙马,手搭凉棚观望,眉间愁云凝结:"徒弟们,这山路如铁桶一般,莫说人马难行,便是飞鸟也难渡啊。" 话音未落,坐骑白龙马忽然昂首嘶鸣,前蹄踏在碗口粗的荆棘上,竟被弹得倒退三尺,蹄铁与荆刺相撞,溅出串串火星。
悟空早已纵上云头,手搭凉棚望了半晌,按下云头道:"师父,此山唤作荆棘岭,方圆八百里,俱是千年藤萝纠葛,等闲路径皆被遮断,若要绕行,须得从南天门借道,少说也得耽搁半年。" 他火眼金睛扫过山林,发现古木深处隐有青气蒸腾,分明是草木成精的征兆,却无丝毫血腥之气,心下暗忖:"这岭中怕是有得道木仙,倒要小心应付。"
八戒扛着钉耙凑过来,腆着肚皮道:"师父莫慌,待老猪筑上九齿钉耙,放一把火烧他个干干净净,也好开条大路!" 说罢便要解下腰间火折子,沙僧忙扯住他衣角:"二师兄不可!此山草木葱郁,想必多有灵怪,若贸然纵火,恐伤了无辜精魂。" 沙僧话音未落,八戒的钉耙已重重砸在荆棘上,却见那荆刺竟如活物般蜷缩,反将钉耙齿紧紧缠住,气得八戒哇哇大叫。
正争执间,忽闻林深处传来朗朗笑声,如松涛激荡:"好个莽撞的猪和尚,竟要烧我仙家洞府!" 但见荆棘丛中无风自动,碗口粗的藤蔓如活物般蜷曲退避,露出一条丈许宽的小径。小径尽头,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拄着藜杖款步而来,衣袂上缠绕着青藤纹路,腰间藤萝结成的腰带泛着灵光,每走一步,足下便生出三寸青莲,竟是草木成精的祥瑞之兆。
【二】木仙论道
那老者长揖及地,声如洪钟:"老汉劲节十八公,忝为这荆棘岭主。圣僧远来,想必是东土大唐御弟?" 唐僧慌忙下马还礼:"正是贫僧。老仙长法驾降临,不知有何指教?" 十八公笑道:"岂敢指教?闻得圣僧乃金蝉子转世,佛法高深,老汉斗胆请往木仙庵,共论天地造化之道。" 说罢,朝红孩儿微微颔首:"善财童子在此,老汉更是喜出望外。"
悟空火眼金睛微眯,见老者周身青气缭绕,分明是古松成精,却无丝毫暴戾之气,便悄悄扯住八戒耳朵:"这老儿是得道木仙,且随他去,看他耍什么把戏。" 一行人随十八公入林,果见古木参天,松、柏、桧、竹四老早已在庵前相候,个个仙风道骨,气度不凡。松老凌空子手持松针拂尘,柏老孤直公腰悬古柏木剑,桧公道人袖藏虬曲树藤,竹仙虚心叟拄着斑竹拐杖,端的是 "四木逢春" 之象。
木仙庵中,松针铺地,竹篱为墙,案上摆着沉香木几,碧玉茶盏。凌空子亲手烹茶,清香四溢:"久闻善财童子在此,我等特备仙茗相候。" 红孩儿踏风火轮而至,自半空降下,朝四老颔首:"诸位老仙,别来无恙。" 茶过三巡,孤直公抚掌笑道:"童子年少成名,三昧真火名震三界,我等草木之精,常闻火能焚山煮海,却不知火德真意为何?" 桧公道人接口道:"便是便是,我木德生万物,春发夏长,秋收冬藏,才是天道正途,火德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。"
红孩儿淡笑,指尖轻弹,掌心腾起三寸金莲状火焰,赤中透金,映得满室生暖,却不伤案上竹笺分毫:"老仙只知其一。火有二德:一曰焚炼,二曰孕育。昔女娲补天,以火炼石,炼去杂质方得五彩神石;神农播谷,以火暖土,驱散阴寒方生五谷丰登。若无太阳真火,何来木德生长?《易经》有云:' 离为火,为日,为光明。' 火者,天地之眼也。"
松老凌空子抚须沉吟:"童子所言,倒合了《淮南子》' 火者,阳之主也 ' 的妙理。但闻三昧真火能焚金仙,为何今日却不伤我等草木?" 红孩儿目光扫过庵中松竹:"火德有别:焚邪火必烈,护生焰自温。当年我母铁扇公主以芭蕉扇扇灭火焰山,非是灭去真火,而是导其入地,化暴戾为滋养。今我掌中火莲,正是取 ' 火生土、土养木 ' 之理。" 言罢,火焰化作金雨,洒在庵前枯竹上,但见竹节作响,竟抽出新芽。
【三】杏仙现踪
正论辩间,忽闻环佩叮咚,香风袭袭。一位身着杏黄纱衣的仙子款步而入,鬓插杏花,面若春桃,腰系金丝藤萝带,足踏绣花鞋,正是荆棘岭杏仙。她盈盈一礼,眼波流转:"早闻善财童子风采,今日得见,果然如玉树临风。" 悟空暗笑,捅了捅八戒:"这杏树精怕是动了凡心。" 八戒咧嘴傻笑,却被沙僧狠狠瞪了一眼。
杏仙却不理会,迳自对红孩儿道:"仙童可知,木火相生,阴阳相济?我木德为体,火德为用,正合天地之道。" 红孩儿淡淡道:"仙子若论阴阳,便该知道火能生土,土能养木,五行本是循环。但你眉间黑气萦绕,怕是已入了魔道。" 此言一出,杏仙面色微变,袖口突然飞出一段红绫,如灵蛇般缠向红孩儿手腕:"仙童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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