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一】
话说牛魔王匆匆赶往积雷山后,翠云洞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罗刹女、孙悟空与熟睡中的红孩儿。红孩儿腕上的金箍散发着微弱光芒,时明时暗,与他鼻息间冒出的点点火星相互呼应,那火星落在石榻上,滋滋作响,转眼就烧出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孔。
孙悟空见状,伸手拔下一根毫毛,放在嘴边轻轻一吹,毫毛瞬间化作一把蒲扇。他手持蒲扇,轻轻为红孩儿扇风,试图让孩子睡得更安稳些,同时压低声音,向罗刹女问道:“嫂嫂可知,老君为何偏要炼这火丹?”
罗刹女正在专心穿针引线,仔细缝补那破损的芭蕉扇,听到孙悟空的问话,手上猛地一颤,手中的银针 “叮” 的一声掉落在地。她微微皱眉,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,缓缓说道:“大圣当年大闹天宫时,可曾见过八卦炉底刻着什么?”
孙悟空听闻,眼中的金睛闪烁不定,努力回忆着当年的场景:“炉底有九宫八卦图,巽位缺了一角......” 说到此处,他突然用力一拍大腿,恍然大悟道,“是了!巽为风,恰应芭蕉扇!”
就在这时,红孩儿在睡梦中翻了个身,小手无意识地在空中乱抓。他腕上的金箍 “铮” 地一响,一道奇异的光芒闪过,竟映出一幅虚幻的影像 —— 只见三十三天外,太上老君手持芭蕉扇,对着八卦丹炉猛地扇动,炉中升腾而起的,并非平日里炼制的金丹,而是一个与红孩儿长得一模一样的火灵童子,周身被熊熊烈火环绕,散发着强大的气息。
然而,这幻象仅仅持续了一瞬,便骤然消失。与此同时,金箍 “咔嚓” 一声,裂开了几道细微的纹路。孙悟空见状,脸色微变,急忙念动真言,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:“好厉害的禁制!连我毫毛变的金箍都快压不住了!”
罗刹女看着这一切,眼中忽然落下泪来,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:“其实怀胎时,我曾做过个异梦......”
【二】
原来六年前,罗刹女在昆仑山上采药。那天,她如往常一样穿梭在山林之间,寻找着珍贵的草药。忽然,天空中一道天火划过,如流星般坠落在地。罗刹女心中好奇,便追着火光的方向跑去。不多时,她来到一处洞窟前,只见洞窟的岩壁上刻着 “火云” 二字,字体苍劲有力,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。
她小心翼翼地走进洞窟,发现洞中悬着一柄芭蕉扇。那扇子散发着淡淡的光芒,翠绿色的扇面在昏暗的洞窟中显得格外醒目。罗刹女刚伸手取下宝扇,就感觉腹中一阵发热,紧接着头脑昏沉,不由自主地昏睡过去,做了一个极为漫长的梦。
在梦中,她竟化作一只青鸾,振翅高飞,径直飞至兜率宫外。只见太上老君正对着丹炉唉声叹气,口中喃喃自语:“火候差了一劫,须借人间三昧......” 话还未说完,金银童子神色慌张地跑来禀报:“不好了!炉砖坠落凡尘!”
老君闻言,掐指一算,脸上却忽然露出笑容,说道:“妙哉!此砖当入罗刹女腹中,借她巽风之体调和火性。” 说着,他取下头上的发簪,在青鸾的翅上刻了个 “叁” 字。
“醒来后已在洞府,腹中炽热难当。” 罗刹女轻抚着手中的芭蕉扇,继续说道,“后来银角童子送来此扇,说可镇火毒。如今想来,全是算计!”
孙悟空听得眉头紧皱,急得抓耳挠腮:“嫂嫂梦中可曾见老君炼的是什么丹?”
罗刹女刚要回答,洞外突然传来 “咚咚” 的撞门声,声音急促而沉重。罗刹女心中一惊,急忙起身开门。只见一只羽毛被烧焦的仙鹤跌落在地,嘴里叼着一卷竹简。罗刹女伸手取下竹简,展开一看,上面赫然写着八个血字:“三日后卯时,火云洞开”。
此时,红孩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,他光着脚丫,欢快地跑过来,一把抢过罗刹女手中的竹简,“啊呜” 就是一口咬了上去。孙悟空见状,急忙伸手去夺,却见竹简在红孩儿口中迅速化作青烟,顺着他的七窍钻入体内。
“嗝~” 红孩儿打了个饱嗝,眼中的金焰瞬间大盛,紧接着,他突然开口吟道:
“火砖原是炼丹柴,
三昧真火炼婴孩。
若问前程何处去,
火云洞前自明白。”
红孩儿的声音苍老沙哑,哪像一个三岁孩童该有的声音?吟罢,他身子一软,又昏睡了过去。
【三】
次日拂晓,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,牛魔王便风尘仆仆地赶回了翠云洞。他身上的铁甲满是雷劈的焦痕,显得狼狈不堪。原来,积雷山上根本没有什么玉面狐狸遇险,只有一道紫霄神雷劈出的深坑,坑底刻着 “调虎离山” 四字。
孙悟空听完牛魔王的讲述,冷笑连连:“好个老君!连雷部众神都听他调遣!”
牛魔王走进洞内,看到儿子腕上金箍的裂纹密布,急得在洞中转来转去,不知所措:“这该如何是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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