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讯设备的蜂鸣声像根细针，扎破了基地黄昏的平静。
孟飞的指尖刚触到话筒，后颈就泛起一层薄汗——这不是普通的通讯干扰，更像是某种刻意调制的威胁。
他按下开关时，余光瞥见雷灵的指节在身侧捏得发白，苏绾攥着围裙角的手在发抖，连向来冷静的姚瑶都放下了数据板，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。
"玩...游戏...开始...终极...惩罚..."
机械合成音刮过耳膜的瞬间，孟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他见过太多末世的疯狂，但这种有预谋的威胁还是头一遭。
雷灵已经大步跨过来，拳头砸在通讯台边缘："操！
老子现在就带人顺着信号源找过去！"
"别急。"孟飞按住雷灵的胳膊，掌心能感觉到对方肌肉绷得像铁棍。
他面上挂着惯常的痞笑，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——必须稳住，现在暴露慌乱只会让内部人心浮动。
余光扫过人群，张强搓着粗糙的手掌，喉结上下滚动；李娜攥着医疗箱的搭扣，指节泛白。
他清了清嗓子："都散了吧，可能是哪个疯子的恶作剧。
雷子，你带俩兄弟去检查外围电路；苏绾，伤员的退烧药该发了；姚博士，新到的物资清单等下给我。"
人群三三两两散去时，孟飞摸出随身携带的老式手机，快速拍下通讯设备的频谱图。
系统在识海轻声提示："检测到异常信号，是否开启溯源功能？
冷却剩余12小时。"他压下立刻追查的冲动——打草惊蛇不如暗中布局。
转身时正撞见苏绾欲言又止，小姑娘的眼睛像浸了水的葡萄："阿飞哥，刚才那声音...会不会..."
"没事。"孟飞揉了揉她发顶，手在垂落时悄悄攥紧。
等苏绾抱着药箱跑远，他才望向仍在调试设备的姚瑶："能分析出信号来源吗？"
姚瑶推了推眼镜，屏幕蓝光在她脸上投下阴影："加密等级很高，不过..."她指尖在键盘上翻飞，"48小时内应该能破解。"话音未落，雷灵的声音从门外炸进来："飞哥！
队伍收拾好了，现在就出发？"
孟飞看着雷灵背上的战术背包，刀疤在夕阳下泛着暗红。
这兄弟从末世前就跟着他，现在连呼吸的节奏都和他同频。"带张强和那两个新来的，"他压低声音，"重点检查东边废弃工厂的陷阱，昨天刚布的，要是有被动过的痕迹..."
雷灵点头时，耳坠上的银环晃了晃："明白。"
暮色漫过基地围墙时，孟飞蹲在临时搭建的了望塔下，看雷灵的队伍消失在荒草里。
风卷着铁锈味吹过来，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围墙外捡到的半块军牌——刻着"731"的钢印，和半年前袭击他们的残余军方标志一模一样。
"孟哥！"李娜的声音从食堂方向飘来，"苏绾和姚博士又吵起来了！"
等他赶到仓库，正撞见苏绾红着眼眶跺脚："那些孩子发着烧呢！
你把退烧药锁进实验室算什么？"姚瑶抱着胳膊靠在货架上，白大褂下摆沾着褐色污渍："病毒样本需要低温保存，退烧药的冷却剂比药品本身更珍贵。"
李娜急得直搓手，上前拉住苏绾的手腕："小绾，姚博士不是那个意思。"她又转向姚瑶，声音软得像棉花："您看，先分半盒退烧药给3号帐篷的孩子，剩下的我帮您盯着冷却箱？"
姚瑶的眉峰动了动，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钥匙："只能半盒。"苏绾立刻抽了抽鼻子，扑过去抱李娜："娜娜姐最好了！"孟飞倚在门框上看着这幕，心里的弦松了些——有这些人在，基地就不是一盘散沙。
月亮爬上围墙时，孟飞裹着件破夹克出了门。
系统在识海提示："隐身功能已激活，持续时间30分钟。"他的身影渐渐淡成一团雾气，沿着墙根摸到赵虎的帐篷前。
这个前几天才加入的幸存者总有些不自然——吃饭时总多盛一碗，巡逻时总往西边多走两步。
赵虎的帐篷里传来窸窣声，孟飞贴着帐篷布屏息。
片刻后，帐篷门帘掀开条缝，赵虎鬼鬼祟祟钻出来，压低了帽檐往基地西北方向走。
孟飞跟着他穿过两排集装箱，看他在废弃仓库前停住，对着空气打了个手势。
"东西带来了？"沙哑的男声从仓库里飘出。
赵虎从怀里掏出个小铁盒："基地的布防图，还有他们新造的陷阱位置。"
"干得不错。"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，"等任务完成，上头许你的军衔少不了。"
孟飞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——果然是军方残余！
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："录音功能已开启。"他盯着仓库门缝里透出的光，看见男人手腕上的刺青：交叉的步枪，和半年前那个带队袭击他们的军官一模一样。
"三天后凌晨，里应外合。"男人的声音更低了，"记住，先破坏发电机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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