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底忽传来闷雷般的震动,护城河水倒灌入城,浪涛中浮起数百具青铜鼎。每尊鼎内煮着具与姜黎容貌相似的尸骸,心口皆插着鎏金匕首。
“老东西倒是会熬汤。”姜黎毒指甲敲了敲鼎沿,“可惜火候不够——”她踹翻铜鼎,滚水浇灭半街蛊虫,“朱雀卫!把这些破烂熔了铸成恭桶,给文武百官府上各送一套!”
萧景珩怀中的婴儿突然嘬着手指指向夜空,鎏金瞳光穿透云层。血月裂开缝隙,露出后方悬浮的鎏金宫殿,檐角铃铛缀着人骨符咒。
“王妃可愿与为夫……咳咳……拆了这空中楼阁?”萧景珩染血的指尖抚过她掌心伤口,鎏金纹路顺血脉攀上小臂,“三年前欠的合卺酒,该补上了。”
“合卺你棺材板的孟婆汤!”她拽住他衣领跃上城墙,毒指甲在砖石刮出火星,“要疯就疯彻底——把你那些暗桩全掀了,姑奶奶要烧座通天梯!”
婴儿咯咯笑着吐出奶泡,鎏金液体在空中凝成火凤。姜黎纵身跃上凤背,烈焰烧融了漫天银丝。萧景珩的轮椅在火光中分解重组,鎏金机关翼舒展如凰羽:“王妃抓紧,摔下去可没人收尸。”
“摔死也得拉你垫背!”她反手将毒指甲戳进他肩头,黑血遇凤火燃成青烟,“三年前你给我娘刻的墓碑,碑文是不是你亲手改的?”
鎏金宫殿近在咫尺,琅琊阁主的声音从骷髅王座传来:“疯凰泣血时,天机当归位——”
“归你祖坟的野鬼位!”姜黎甩出毒指甲贯穿他咽喉,却在触碰瞬间化灰——竟是具鎏金傀儡。
真正的阁主从暗处现身,掌心悬浮着姜黎娘亲的颅骨:“乖女儿,你的命星可还亮着?”
婴儿突然暴怒尖啸,瞳光将颅骨灼成金粉。姜黎浑身血脉如沸,鎏金纹路爬满脖颈:“老东西,姑奶奶的泪——”
她掐着萧景珩的脖子吻上去,咬破他舌尖吮出血珠,“——得用你的江山来换!”
血月炸裂的刹那,鎏金宫殿下坠如流星。
姜黎捏着半块发硬的炊饼蹲在粮垛上,毒指甲刮开饼皮:“老腌菜连伙夫营都塞了细作?”她甩手将饼砸向蹲在墙角偷吃的小兵,“这面里掺的鎏金沙够熔三把菜刀了,你是打算噎死自己还是毒死战马?”
小兵噎得直捶胸口,怀里滚出个油纸包。萧景珩的鎏金链梢卷住纸包抖开,蜜饯上粘着的金箔显出血纹——【酉时三刻,焚粮换将】。
“换将?”姜黎一脚碾碎蜜饯,糖渣黏在鞋底,“老东西是嫌手底下的狗死得不够快,还是想给姑奶奶送几个新沙包?”
婴儿趴在粮袋上嘬手指,鎏金口水滴落处,霉变的麦粒突然蠕动起来。姜黎揪住粮商的后领拎到半空:“解释解释,这米虫背上怎么刻着琅琊阁的狼头印?”
粮商裤脚抖落几粒金瓜子,被萧景珩的轮椅轧得“嘎吱”响:“王妃的米缸……咳咳……比户部的金库还招贼。”
“招你棺材板的纸钱灰!”她毒指甲戳穿粮袋,陈米中赫然埋着鎏金机关匣。匣盖弹开的瞬间,婴儿突然咯咯笑着伸手去抓——
“小兔崽子住手!”姜黎抢先捏住匣中窜出的赤蛇,蛇牙咬住护甲的刹那熔成金汁,“老腌菜养蛊都养不出新花样了?”
萧景珩用帕子裹住她滴金的手腕:“王妃的血……咳咳……比朱雀卫的化金水还烫。”
“烫死你省心!”她甩开手,鎏金汁液溅在粮仓木梁上,蚀出个拳头大的窟窿。月光漏进来,正照在粮商煞白的脸上:“娘娘饶命!阁主说、说这批鎏金沙能测天机血脉的纯度……”
“测纯度?”姜黎掐着他脖子按进米堆,“你怎么不测测自己脑仁有没有核桃大?”
廊外忽传来马匹惊嘶,守粮官跌进来大喊:“娘娘!东边粮垛走水了!”
姜黎踹翻水桶淋湿襁褓,把婴儿往萧景珩怀里一塞:“抱着这闯祸精躲远点!”转身冲进火海时又扭头吼了句,“瘸子你要是敢趁机跑路,姑奶奶把你轮椅熔成绣花针!”
火龙窜上房梁,烧化的鎏金沙像岩浆般滴落。姜黎毒指甲劈开着火的麻袋,陈米中竟混着硫磺粉。她抓起把焦米冷笑:“老腌菜这是要请全军吃炮仗啊?”
“王妃接住!”萧景珩的声音穿透浓烟,鎏金链梢卷着湿棉被破空飞来。她旋身裹住棉被撞向粮垛,火舌舔过后背的瞬间,整面墙的暗格“咔嗒”弹开——
三百张人皮面具整整齐齐码在铁架上,每张都是她暴怒时的模样,嘴角还描着朱砂痣。
“哟,这次连表情都复刻了?”姜黎毒指甲戳穿面具眼眶,“老东西派人天天盯着我龇牙瞪眼呢?”
萧景珩的轮椅轧过满地火星,怀里的婴儿伸手抓向面具:“娘!丑!”
“丑也是你亲娘!”她扯下面具糊在萧景珩脸上,“瘸子你照照镜子,这疯婆子像谁?”
面具下的他突然闷笑:“像极了洞房夜掀盖头时的王妃。”鎏金链梢卷住她手腕一拽,两人鼻尖几乎相贴,“连这根炸毛的鬓发都分毫不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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