郓城县衙的鼓声被阎婆哭嚎着擂响时,天刚蒙蒙亮。那面染血的剪刀被她紧紧攥在手里,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,洇出一朵朵暗红的花。“大人伸冤啊!宋江杀了我女儿!”她的声音嘶哑,混着晨露的寒气,穿透了街巷的寂静。
府衙内,知县看着堂下哭倒在地的阎婆,又瞥了眼那把沾着毛发的剪刀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宋江是他手下得力的押司,平日里上下打点得周全,若论私心,他实在不愿深究。可阎婆一口咬定张文远是奸夫,还说街坊邻居都听见了乌龙院的动静,加上那把凶器,桩桩件件都戳在明处。
“传雷横、朱仝。”知县沉声道。
雷横和朱仝领命而来,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为难。雷横粗声粗气道:“大人,宋江一向稳重,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?”朱仝忙补充:“是啊大人,阎婆痛失爱女,怕是一时糊涂……”
“糊涂?”阎婆猛地抬起头,脸上泪涕纵横,“剪刀上的血是假的?我女儿胸口的窟窿是假的?张文远昨夜就躲回了家,你们去问他,看他敢不敢不认!”
知县一拍惊堂木:“休得多言!雷横、朱仝,速去宋家庄拿人!”
两人领了命,出了府衙,脚步却慢了下来。雷横挠挠头:“这可咋整?公明哥哥真能干出这事儿?”朱仝叹了口气:“事已至此,先去看看再说。咱们心里有数。”
宋家庄内,宋江正跪在父亲宋太公面前,背脊挺得笔直,声音却带着哽咽:“爹,孩儿不孝,犯下弥天大罪,唯有一死谢罪。”宋太公端坐椅上,须发皆白,眼神却清明得很,他缓缓端起茶杯:“你若真想死,昨夜就不会从乌龙院跑出来了。”
宋江一怔,伏地大哭:“爹!孩儿不是怕死,是怕连累您和弟弟!”
“哼,”宋太公放下茶杯,“你跑回家,是想见我最后一面,也是想让我给你指条明路。杀人偿命,天经地义,但你若就此认了,才是真的蠢。”他站起身,走到宋江身边,低声道:“府衙有心回护你,雷横、朱仝更是你的兄弟。他们来拿人,你且‘束手就擒’,剩下的,我自有安排。”
宋江还想说什么,院外已传来雷横的大嗓门:“公明哥哥在家吗?衙门有公务找你!”
宋太公朝宋江使了个眼色,宋江会意,擦了擦眼泪,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。
雷横和朱仝带着几个衙役进了院,眼睛在院里扫来扫去,最后落在宋江身上,却像没看见似的,径直冲向柴房:“公明哥哥?不在这儿啊?”朱仝则翻箱倒柜:“会不会藏在床底下了?”
宋江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,心头一热,上前一步:“雷都头、朱都头,不必找了,我在这里。”
雷横“哎呀”一声,故作惊讶:“公明哥哥?你咋在这儿?快跟我们走一趟,大人要问话。”朱仝忙使眼色让衙役退下,凑到宋江身边,低声道:“哥哥放心,有我们在。”
宋江拱了拱手,声音平静:“多谢二位兄弟。但国法无情,我杀人偿命,理所应当。”
到了府衙,宋江一五一十认了罪,只是绝口不提晁盖的书信,只说是阎惜娇与张文远私通,被他撞破,争执之下失手杀人。张文远被传来对质,吓得浑身筛糠,哆哆嗦嗦地把责任全推给了阎惜娇和宋江。
知县本就想从轻发落,见宋江认罪态度“良好”,又有雷横、朱仝在一旁斡旋,最终判了个“斗杀”,刺配江州。
临行前,宋太公悄悄塞给宋江一封书信:“到了江州,好好改造,莫要再惹是非。这封信,万不得已时再看。”宋江含泪点头,背上刺了金印,被两个解差押着,踏上了前往江州的路。
二龙山脚下,鲁智深背着禅杖,焦躁地在林子里踱步。他自打火烧瓦罐寺后,一路寻找林冲,却杳无音讯,听人说二龙山是个好去处,便想来投,谁知那寨主邓龙是个鼠肚鸡肠的货色,见他是个和尚,又生得凶神恶煞,竟闭门不纳。
“奶奶的!”鲁智深一拳砸在树上,树皮簌簌掉落,“那邓龙缩头乌龟似的,有种出来单挑!”
几日前,他在山门前叫阵,邓龙倒是出来了,却不敢真跟他打,只派了几个喽啰应付。鲁智深三拳两脚就把人打趴了,邓龙吓得屁滚尿流,关了山门再也不肯露面。鲁智深攻了几次,那山门是铁皮包的,坚固得很,他也没辙。
正烦闷间,忽听林外传来一阵马蹄声,接着是一个略带疲惫的声音:“这鬼地方,连个人影都没有。”
鲁智深探头一看,只见一个汉子牵着一匹瘦马,正坐在石头上喘气。那汉子头戴遮阳笠,身穿粗布衫,腰间别着一把朴刀,脸上刻着几分风霜,正是青面兽杨志。
鲁智深眼睛一亮,大步走了出去:“嘿!你不是那失了生辰纲的杨制使吗?”
杨志猛地站起来,拔刀相向:“你是何人?”待看清鲁智深的模样,他愣了愣,“你是……花和尚鲁智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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