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僧沉默了。这些事，他在经书上见过只言片语，却不知背后有如此惨烈的过往。
“后来我才明白，所谓的正邪，所谓的善恶，都是强者定的规矩。”无天的声音冷了下来，“他们能定规矩，是因为他们强。那我就变得比他们更强，我来定规矩！我要让所有像阿羞一样的人，都能抬起头活着；我要让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，尝尝被踩在脚下的滋味！”
“可你现在做的，和那些人有何不同？”唐僧看着他，“你杀了泾河龙王，囚禁了诸佛，让三界生灵涂炭。这不是在定新规矩，是在泄私愤。阿羞若在天有灵，绝不会希望你这样做。”
“你闭嘴！”无天怒吼，黑气暴涨，“你懂什么！你从小在寺庙长大，吃斋念佛，哪里知道人间疾苦？你以为你取的经能救世人？不过是让他们乖乖听话，任人宰割罢了！”
“经书救不了所有人，但慈悲能。”唐僧往前一步，佛光在他周身亮起，竟逼得黑气退了几分，“你心里的善念还在，不然你不会跟我说这些。你恨的不是佛法，是那些滥用佛法的人；你想守护的不是自己的霸权，是像阿羞一样被辜负的善良。”
无天愣住了，黑气渐渐收敛。他看着唐僧，这个看似文弱的和尚，眼神里没有恐惧，只有悲悯，像极了当年还未堕魔的自己。
“我……”无天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却又被戾气淹没。他猛地一挥黑袍，黑气将唐僧笼罩，“多说无益！你既不肯归顺，就跟如来一样，永远留在冥界吧！”
唐僧没有反抗，任由黑气将自己包裹，嘴里依旧念着经：“观自在菩萨，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……”
经文声穿透黑气，传入无天耳中，像一把钥匙，打开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——阿羞临死前，也曾笑着对他说：“紧那罗，我不后悔，你要好好的……”
无天的身体晃了晃，眼中闪过一丝挣扎。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黑莲圣使的声音：“佛祖！抓到乔灵儿了！”
无天眼中的挣扎瞬间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杀意：“带他去雷音寺，准备开启‘万佛屠’！”他看了一眼被黑气困住的唐僧，转身离去，黑袍扫过地面，留下一串黑色的脚印。
黑气中的唐僧，诵经声依旧不停。他知道，无天的善念被触动了，哪怕只有一丝，也是希望。而被抓走的灵儿，此刻或许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险。
风都城的乔家小院，白莲花瘫坐在地上，望着灵儿被卷走的方向，眼泪无声地滑落。悟空和八戒站在她身边，都没说话。刚才无天的黑风里，带着一股他们从未感受过的力量，强得让人绝望。
“我们去灵山。”悟空忽然开口，金箍棒在手里转了个圈，“就算是刀山火海，也得把灵儿抢回来。”
八戒重重点头：“对！俺老猪豁出去了！”
白莲花站起身，抹掉眼泪，从墙上摘下那把锈剑：“算我一个。”
三人望向灵山的方向，那里黑气冲天，像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。他们都知道，此去灵山，九死一生。但他们别无选择——因为那里有他们要救的人，有三界最后的希望。
冥界的轮回隧道口，唐僧的诵经声还在继续，像一粒投入黑暗的石子，虽然微小，却激起了一圈看不见的涟漪。而灵山的雷音寺里，无天正站在莲台上，看着被捆在祭台上的乔灵儿，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——是复仇的快意，还是隐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犹豫？
这场横跨三十三年的恩怨，终于要在灵山做个了断。而决定结局的，或许不是谁的法力更强，而是谁心里的那点善念，能坚持到最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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