妹妹忽然伸手触碰他握剑的手,镜化的指尖在玉珏剑上留下半透明的指痕,那痕迹竟与观主密室里初代守墓人的掌印完全重合。"哥,你听。" 她望向万魂井,井底传来千万个重叠的呼唤,像极了他们儿时在老槐树洞听到的、被父亲用糯米酒镇压的幼魂啼哭,"这些声音,一直在我镜子里。"
李添猛然想起《太昊蛊典》里被血浸透的批注:"双魂引者,镜渊之种也。" 此刻妹妹镜化的皮肤下,那些排列成万魂镜图案的镜面突然逆向转动,每片镜片都映出他从未见过的记忆:父亲在镜渊最深处与初代守墓人骸骨对峙,手中握着的不是玉珏剑,而是半面布满裂痕的万魂镜。
"添儿。" 母亲的魂魄虚影突然在镜中转身,她的轮廓正随着妹妹的镜化逐渐清晰,"当年我偷走镜虚宗的镜缘,不是为了封印,是想让你和离儿......" 话未说完,虚影便被镜光扯碎,只留下最后半句在观内回荡:"成为能改写镜渊命数的...... 破镜人。"
玉珏剑突然发出裂帛般的清鸣,剑身上的十二分珏同时崩裂,化作光点涌入妹妹的镜化躯体。李添惊恐地发现,她的发丝正逐渐变成镜面丝缕,每根丝缕都映着终南山的云雾 —— 而在那些云雾深处,竟有无数个举着照骨镜的自己,正从不同的镜渊时空里,朝着现实世界伸出手。
妹妹忽然抬头望向观顶,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初代守墓人的投影,他的眼中没有瞳孔,只有旋转的万魂镜光:"三日后的中元节,不是镜虚宗开镜之时,而是双魂引宿主......" 投影突然碎裂,最后几个字散落在镜光中:"与镜渊同归于尽之日。"
当第一滴雨水落在观前的石阶上,李添发现那不是水,而是妹妹镜化皮肤渗出的镜光。这些镜光在地面拼出一行苗疆古字,正是父亲当年刻在老槐树洞的最后一句遗言:"若见万魂镜现,便将玉珏剑刺入自己心口 —— 记住,守墓人的血,从来都该流在镜渊之外。"
妹妹镜化的手指忽然握住他握剑的手,将剑尖对准自己的心口,镜光流转的眼中竟泛起泪光:"哥,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总问,为什么老槐树的影子总跟着我们?现在我知道了,那是镜渊在看着,看着它的钥匙......"
观内所有的照骨镜突然同时破碎,飞溅的镜片却悬停在空中,拼出七月十五的月亮形状。李添终于明白,镜虚宗的终极目标从来不是释放凶神,而是让双魂宿主在月圆之夜主动献祭 —— 只有守墓人自愿的血,才能让万魂镜彻底苏醒。
"离儿,我们还有选择。" 李添握紧剑柄的手在颤抖,剑刃却始终无法落下,"阿银说过,镜渊里有初代大祭司留下的......"
"没有选择了。" 妹妹打断他,镜化的唇角勾起苦笑,那笑容像极了母亲临终前的模样,"你看。" 她抬起手,镜化的掌心正映出山脚下的景象:阿银浑身是血地跪在老槐树下,手中握着的《太昊蛊典》已烧成灰烬,而她面前站着的,正是戴着父亲青铜护腕的镜虚宗宗主。
玉珏剑突然脱手飞出,悬停在万魂井上方,剑身上的双魂纹章此刻完全分裂,分别指向镜渊与现实。李添终于看清,剑鞘内侧不知何时多了行新刻的字:"双魂归一之日,即是镜渊崩毁之时 —— 而你,从来都不是钥匙,是锁。"
当妹妹镜化的身体开始融入万魂井的镜光,李添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睡前故事:"每个守墓人心里都有面镜子,照得见别人的魂魄,却照不见自己的命数。" 此刻他终于明白,自己的命数从来不是拯救妹妹,而是成为阻止万魂镜的最后一道锁 —— 哪怕这把锁,需要用他全部的记忆、魂魄,乃至生命来铸造。
观外的镜光突然汇聚成河,顺着石阶涌入观内。李添跪在妹妹逐渐透明的身体旁,听见她镜化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:"哥,以后在镜子里看见我,别害怕。因为每个镜渊里的离儿,都在等着......"
话未说完,镜光突然暴涨,将整个无目观卷入镜渊漩涡。李添最后看见的,是玉珏剑正对着自己心口落下,而剑刃上倒映的,不是他的脸,而是千年前初代守墓人挥剑斩向自己魂魄的模样 —— 原来所有的传承、所有的阴谋、所有的生离死别,都只是镜渊里的一个倒影,而真正的真相,藏在每面镜子都照不到的、名为 "人心" 的深渊里。镜光吞噬无目观的刹那,李添感觉有千万根镜丝穿过魂魄,剧痛中听见玉珏剑的清鸣与妹妹的残言在识海碰撞。再睁眼时,他跪在一片由无数镜面拼接而成的荒原中央,每面镜子都映着不同时空的自己 —— 有的在苗疆斩杀蛊王,有的在都市被镜影追杀,还有的正握着照骨镜走向万魂镜。
"添儿。" 熟悉的声音从镜缝传来。李添转身,看见父亲穿着二十年前的藏青色风衣,胸口的玉珏吊坠泛着裂痕,"镜渊不是牢笼,是守墓人的记忆子宫。千年前初代大祭司分裂魂魄时,就把破解万魂镜的钥匙,藏在了双魂引宿主的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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