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眼睛红得像熟透的兔子,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,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,让她眼前的世界一片朦胧。
“要是梦雪有什么三长两短,我怎么和姐姐交代……” 说到此处,她再也支撑不住,双腿一软,直接跪在了地上,双手紧紧捂住脸,哭声愈发悲恸。那哭声撕心裂肺,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。
凤染尘在一旁焦急地踱步,时不时朝着榻上的沈梦雪投去担忧的目光。
听到小姨的话,她顿时怒目圆睁,柳眉倒竖。“你说的这是什么话!晦气东西,成事不足,败事有余,让你看着点儿小雪,可你呢,要你还有什么用!”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,像一把把利刃划破空气。
小姨却丝毫不在意母亲的训斥,她的哭声并未因这斥责而减弱半分。
她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罪人,辜负了姐姐的嘱托。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姐姐将沈梦雪托付给自己时那信任的眼神,而如今沈梦雪却遭受这般痛苦,她的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,痛不欲生。
她不断地用拳头捶打着地面,一下又一下,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中的自责与愧疚。
小姨蜷缩在殿角的阴影里,指尖死死揪住胸口的衣襟,仿佛要将那颗痛得窒息的心脏攥出来。
她的呼吸急促而破碎,每一声抽噎都带着血沫般的沙哑,泪水混着鼻涕顺着下巴滴落在玄色广袖上,晕开大片深色的污渍。
殿内烛火明明灭灭,映得她惨白的脸忽明忽暗,发间歪斜的蓝宝石簪子随着颤抖的身体摇晃,折射出凌乱的冷光。
"我对不起你姐姐......"她突然将额头重重磕在青砖地上,闷响惊得梁上的灵雀扑棱乱飞,"依儿没用......"
染着霜雪的枯枝在窗外摇晃,将她破碎的呢喃割裂成断断续续的呜咽。时间在煎熬中凝滞,她的膝盖早已麻木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浑然不觉,只反复咀嚼着这蚀骨的悔恨。
两小时后,晨光刺破云层,为沈梦雪苍白的脸颊镀上一层薄金。
郁竹抚雷动作轻柔地为外孙女掖好锦被,指尖拂过她汗湿的发梢时,眼角难得露出一丝柔和。
转身时,他袍角带起的灵力波动将烛火尽数熄灭,冷冽的声音惊得殿内众人脊背发凉:"跟我来。"
万象殿内,青玉砖上凝结的咒印尚未消散。
小姨浑身湿透地跪在中央——方才她跌进灵泉,只为清醒片刻驱散脑中的自责。
她发间的银丝在晨光中格外刺目,破碎的广袖下,手腕被铁链勒出的血痕还在渗血。
当她将二舅舅暗中传授噬心咒、白骨玉笛中暗藏怨灵的事娓娓道来时,声音平淡得可怕,仿佛只是一具空壳在复述故事。
郁竹抚雷的龙纹玉案突然炸裂,飞溅的青玉碎片擦过小姨脸颊,留下一道血痕。
"把凤嘉容叫过来!"他的怒吼震得整座大殿符文震颤,常年温润的嗓音此刻如同淬了冰的钢刀。
守在殿外的弟子们面面相觑,谁都知道,当宗主唤出儿女全名时,便是山雨欲来的前兆。
凤嘉容踏入殿内的瞬间,檀香突然变得腥甜。
他跪得笔直,墨色劲装纤尘不染,唯有腕间绷带渗出的暗红液体,在青砖上晕开诡谲的花纹。"小妹也在呀,"他眼角弯成月牙,眼底却翻涌着毒蛇吐信般的阴鸷,"这是怎么啦?"
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小姨像被激怒的母兽般扑上前,凌乱的蓝发遮住她通红的双眼,指甲在凤嘉容脸上抓出五道血痕。
"混蛋!"她的膝盖重重磕在他胸口,玄色广袖下的银丝锁链缠住他咽喉,"小雪她还是个孩子!"
她的拳头如骤雨般砸向那张虚伪的笑脸,每一击都带着灵力震颤。
凤嘉容却不闪不避,任由鲜血顺着嘴角流下,反而笑得愈发癫狂。
殿内符咒剧烈燃烧,悬浮的古籍化作漫天纸蝶,而高台上的郁竹抚雷和凤染尘只是静静注视着这场闹剧——他们的目光始终落在偏殿方向,那里,沈梦雪腕间的紫色光晕正透过窗纸,映亮整片夜空。
凤嘉容垂眸擦拭嘴角的血迹,指腹抚过被抓出的血痕时,笑意不达眼底:"小妹可别冤枉我,"他缓缓抬起头,腕间铜钱串发出细碎声响,暗红锈迹顺着纹路蜿蜒,"禁术是小雪要学的,我可没逼她。"语气轻描淡写,仿佛方才禁地中的暗流涌动从未发生。
小姨踉跄着后退半步,玄色广袖扫过地面凝结的咒印,激起一串幽蓝火花。
她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滴落,在青砖上绽开妖冶的红梅:"你就算不喜欢你这个外甥女儿,也不能这么对她吧?你对得起姐姐吗!"声线因过度悲愤而沙哑,尾音几近破音。
凤嘉容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,如同被冰封的面具。殿外寒风掠过檐角,惊得琉璃风铃发出刺耳的嗡鸣。
他瞳孔猛地收缩,袖中白骨玉笛泛起诡异的幽光,那些曾在禁地缠绕沈梦雪的黑暗怨灵,仿佛又在他周身若隐若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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