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子里,那个“他”依旧维持着深蹲到底的姿势。肌肉贲张如磐石,皮肤被撑得薄如蝉翼,底下青紫色的血管和肌腱狰狞地虬结凸起,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喷溅。那张脸上的表情更是凝固在一种极致的、非人的狂喜之中。扭曲的笑容撕裂了嘴角,一直延伸到耳根,露出森白的牙齿,眼睛瞪得滚圆,里面燃烧着一种卢克从未体验过、也绝不想理解的、纯粹而邪恶的兴奋火焰。汗水(或者说别的什么粘稠液体?)顺着那扭曲的肌肉沟壑蜿蜒流下。
它没有动,只是维持着那个极限的、充满毁灭力量的姿势,用那双燃烧着非人欢愉的眼睛,穿透镜面,死死地、贪婪地回望着卢克。
“幻觉……是幻觉……”卢克的声音在空旷的器械区里抖得不成样子,如同风中残烛。他用力揉搓着眼睛,指甲几乎要抠进眼皮里。再猛地睁开——
镜面光滑冰冷,清晰地映照出他自己惊恐万状、面无人色的脸。那个扭曲的倒影消失了。13号深蹲架前空空如也,只有他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和粗重的喘息在寂静中回荡。刚才那恐怖的一幕,仿佛从未发生。
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速干背心,冰冷地贴在皮肤上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撞击着耳膜。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了那片被13号深蹲架阴影笼罩的区域,一直退到远离镜墙的跑步机区域。扶着冰冷的金属扶手,他才勉强站稳,身体却仍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。他不敢回头,不敢再看任何一面镜子。巨大的落地镜墙在惨白的灯光下沉默矗立,像无数只冰冷的眼睛,无声地窥视着他无处遁形的恐惧。
“没有极限……”前台墙上的猩红标语,此刻在他惊魂未定的眼中,扭曲成了一条滴血的毒蛇,无声地嘶嘶吐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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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的日子,卢克成了惊弓之鸟。他刻意避开器械区尽头那片被诅咒的阴影,甚至绕开所有正对着镜墙的器械,只敢在跑步机或远离镜子的固定器械上活动。他强迫自己不去看任何反光的表面,无论是擦得锃亮的杠铃杆,还是别人水瓶上映出的模糊倒影。每当目光无意间扫过镜墙,心脏都会骤然紧缩,仿佛下一秒那个扭曲的欢愉倒影就会从镜中扑出来。
然而,恐惧并未因回避而消散,反而像藤蔓般越缠越紧,无声地渗入他每一个清醒和沉睡的缝隙。他发现自己开始无意识地、近乎病态地关注着13号深蹲架。哪怕隔着半个器械区,他的视线也总是被那个角落牢牢攫住。
更让他心惊的是,那个位置似乎开始“热闹”起来。
一些陌生的面孔,或者平时只是点头之交的会员,开始出现在13号深蹲架前。他们脸上带着一种相似的、近乎偏执的专注。卢克隔着一段距离观察过几次。那些人的训练方式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狠劲,动作标准得近乎残酷,每一次下蹲都像是要把自己彻底压垮,每一次站起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爆发力。汗水像小溪一样在他们身上流淌,肌肉在重压下剧烈地颤抖、贲张。但他们的表情……卢克看得心头发冷。那不是痛苦,而是一种混合着极端压抑和某种病态满足的奇异平静。他们的眼神空洞,仿佛灵魂已经抽离,只剩下肌肉和骨骼在机械地执行着某种残酷的仪式。
偶尔,其中一两个人在结束一组极其艰苦的训练后,脸上会掠过一丝极其短暂的、扭曲的满足感,快得如同幻觉,随即又被更深沉的麻木取代。卢克注意到,他们似乎对镜中自己的倒影毫不在意,甚至从不抬眼去看。这反而加深了他的恐惧——他们究竟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?还是……什么都没看到?
“嘿,卢克!”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窥视。是戴夫,俱乐部里资历最老的会员之一,一个壮实得如同橡木桶般的中年男人。他刚结束卧推,脖子上搭着毛巾,一边擦汗一边朝卢克这边走来,目光却若有所思地瞟向器械区尽头的13号架。那里正有一个瘦高个在近乎自虐地完成一次极限深蹲,起身时小腿剧烈颤抖,脸色煞白,嘴角却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。
“怎么不去那边试试?”戴夫的下巴朝13号方向扬了扬,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神秘感,“那地方……有点邪门儿。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词句,眼神里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和忌惮。“效果快得吓人。真的。尤其对深蹲……有种说法,说那架子底下压着东西,以前是别的东西,吸得饱饱的,现在轮到……啧。”他摇了摇头,没再说下去,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卢克,“看你这阵子魂不守舍的,也感觉到了?”
卢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。戴夫的话像一把冰冷的钥匙,咔嚓一声捅开了他心底最恐惧的那扇门。他喉咙发紧,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,声音干涩:“什么?没……没什么感觉。我最近就是……睡得不太好。”他避开戴夫探究的目光,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13号深蹲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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