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呜……嗬嗬……放开……我……” 绳结深处,那男人濒死的呜咽再次清晰地在脑中响起,带着令人牙酸的粘腻水声,仿佛溺水者最后的挣扎。
陈海猛地一哆嗦,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。他低头,死死盯着手里那卷冰冷的麻绳。绳结还在极其轻微地、令人毛骨悚然地蠕动着,每一次蠕动都伴随着那绝望的呜咽。滑腻冰冷的触感透过皮肤,像无数条细小的毒虫,正顺着他的手臂向上爬。
跑!
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穿了他被恐惧冻结的神经!身体里爆发出最后的本能!他猛地一拧电门!
嘎吱——!
破旧的二手电驴发出一声刺耳的、不堪重负的嘶鸣,前轮猛地抬起,又重重砸在湿滑的青石板上!陈海死死攥着车把,左手像被烫伤般僵硬地悬着,手指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碰那卷盘踞在右手车把上的麻绳!
他调转车头,昏黄的车灯光柱在狭窄的死巷墙壁上疯狂扫过,如同受惊野兽乱窜的眼!引擎的嘶吼在死寂的巷弄里撞出巨大的回音,撞在两侧古厝冰冷的墙壁上,又弹回来,层层叠叠,像无数个鬼魅在身后追赶、嘲笑!
“莫回头……莫回头……” 阿婆那嘶哑干涩的命令,如同跗骨之蛆,混合着绳结里男人绝望的呜咽,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疯狂回响。
不能回头!绝对不能回头!
陈海死死咬住下唇,几乎尝到了血腥味。他强迫自己只盯着前方被车灯撕开的、不断延伸又不断被黑暗吞噬的狭窄通道。青石板路在车轮下颠簸,每一次颠簸都让那卷麻绳在他车把上危险地跳动一下,那冰冷的蠕动感和绝望的呜咽就清晰一分。
巷子似乎比来时更长,更曲折。两侧的古厝门窗黑洞洞的,像无数张沉默的巨口。空气里那股甜腻的线香气味不知何时彻底消失了,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土腥、海水的咸腥,以及……从手中麻绳上散发出的、越来越浓烈的、如同溺水者身上捞起的裹尸布般的恶臭!
导航依旧黑屏,只有定位图标固执地亮着。小蓝点在地图边缘疯狂地闪烁、移动,轨迹混乱不堪,像一只被蛛网缠住的飞虫。目的地——水仙宫戏台旧址——那个代表终点的红色标记,在漆黑的屏幕背景上,如同凝固的、不祥的血滴。
“呜……好……痛……脖子……好……痛……” 绳结里的呜咽声陡然变得凄厉、扭曲!那声音仿佛不是来自绳子,而是直接从他自己的喉咙深处挤压出来,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苦!
陈海浑身汗毛倒竖!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的脖颈!他几乎要忍不住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!强烈的恐惧让他差点失控撞向旁边的墙壁!
就在这时,前方巷口猛地吹来一阵强劲的、带着浓重水汽的海风!
风中夹杂着清晰的海浪声,哗——哗——,沉闷而有力。
巷口的光线似乎也亮了一些,不再是纯粹的黑暗,而是带着一种灰蒙蒙的、水汽弥漫的光。
要到了!海边!
求生的欲望疯狂燃烧!陈海不顾一切地将电门拧到底!电驴发出垂死般的咆哮,朝着那灰蒙蒙的巷口光晕猛冲过去!
车灯的光柱刺破浓重的水汽,冲出狭窄的巷口!
眼前豁然开朗,却又瞬间被更庞大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所笼罩。
没有璀璨的灯火,没有热闹的沙滩。
只有一片荒凉、空旷、被巨大黑暗笼罩的海边乱石滩。
惨淡的月光艰难地穿透低垂的、铅灰色的厚重云层,吝啬地洒下一点微弱的光,勉强勾勒出眼前巨大黑影的轮廓。
那是一座早已倾颓的戏台。
残破的飞檐斗拱如同折断的巨兽枯骨,在昏暗的天幕下支棱着狰狞的剪影。腐朽的木柱歪斜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顶棚,破洞处透出后面更加深沉的夜空。戏台基座由巨大的、未经打磨的粗糙条石垒砌,缝隙里塞满了湿漉漉的海草和滑腻的贝类残骸。台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、在月光下泛着惨白幽光的……海盐结晶?还是某种未知的、如同霉菌般的白色粉末?
空气冰冷刺骨,海风湿咸粘腻,带着浓烈的、如同无数海生物腐烂堆积的腥臭。海浪在几十米外的黑暗中不知疲倦地冲刷着礁石,发出单调而永恒的哗哗声,更衬得这片乱石滩死寂得如同坟场。
水仙宫戏台旧址。
到了。
陈海猛地捏死刹车!电驴在湿滑的碎石滩上滑行了好几米,才歪歪扭扭地停住。他大口喘着粗气,冰冷的空气如同刀子般割着喉咙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破膛而出!
手中,那卷麻绳的蠕动感陡然加剧!仿佛里面的东西感知到了目的地,变得异常焦躁和……兴奋?
“嗬……嗬……到了……终于……到了……” 绳结深处,那男人的呜咽声变了调,不再是单纯的痛苦和绝望,而是带上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、扭曲的“释然”和……怨毒!
“烧……烧了它……” 声音尖利起来,带着刻骨的恨意,“……烧……了……这……鬼……东……西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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