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道刀光退得干脆,天边那道裂口慢慢合上,像有谁拿金线一针一针缝上了天。那曾是幽冥殿主劈出来的伤疤,现在倒像是结了痂,悄无声息地愈合。风里还飘着血沫子,混着焦土和魂火烧过的味儿,腥得发苦,像大地在喘粗气。
断空剑横在李沧澜面前,剑身嗡嗡震着,不是响,是叫——里头像有千军万马在冲,又像无数冤魂在哭。他没动,一动不动。
脚底下是碎石,头顶上是灰天。掌心里那块玉珏烫得吓人,不像是玉,倒像是刚从地底熔炉里捞出来的铁块,烧得皮肉发麻,直往骨头里钻。他不松手,指节都白了,像是要把这痛刻进骨髓里。
他盯着幽冥殿主最后消失的地方——那儿只剩一缕金烟,细得像丝线,绕着他眉心打转,缠着,钻不进去,也不散。那烟里有东西,说不清是恨,是执念,还是……一丝牵挂。
“看他的脸。”叶清歌突然开口,声音冷得像冰裂,脆,却扎人。
她抬剑,动作轻得像掸灰,可断空剑一出,天地一下静了。剑尖直指那团残魂,光一闪,剑脊上浮出一道人影——圣女的灵识,素衣白裳,眉眼清冷,眼神像古井,没波。她抬手,一缕剑气铺开如镜,裹住金烟,镜中光影一转,映出一张脸——扭曲,却熟。
李沧澜瞳孔猛地一缩。
那不是魔头,不是邪物,是一张和他左肩胎记一模一样的脸——金纹盘绕,形如麒麟衔月,纹路、弧度,连眉骨上那道旧疤,都跟他左臂的逆鳞分毫不差。更邪的是,这张脸,竟和他娘临死前烧进他记忆里的画面重了——血光四溅,烛火晃,产房里哭声撕心裂肺,产婆尖叫:“双瞳双生,天不容命!”一道金光从母体撕出,落地成形,竟是个婴儿,和他一模一样。
“他心口有你们娘的胎记。”混沌灵窍深处,那块吞了三年的护心石突然说话,声音沙哑,像老道士念经,透着千年的累和悲,“不信?撕开看看。”
李沧澜没应。
他不需要信。他抬手,一掌拍出。
掌风炸响,直轰残魂。金烟爆开,轰地一声,幽冥殿主的胸膛凭空裂开,皮肉翻卷,血糊糊里,一块巴掌大的金印赫然浮现——纹路、疤痕,跟他左臂一模一样。不是两个人,是同一块血肉,被撕成两半,一半在光里,一半在暗里。
空中幻象再起。
圣女躺在血池中,肚子高高隆起,脸色白得像纸,闭着眼,嘴角却挂着笑。两个黑袍人站在两边,一个握玉珏,一个捧半截麒麟角,角尖滴血,落进池里,荡起涟漪。她嘶吼:“别碰我孩子!”可下一瞬,婴儿被扯出,一道金光射向青冥洲深处,另一个哭声,却留在了幽冥殿。
“双生子……”叶清歌咬牙,声音发抖,“你娘生了两个。一个被送走,一个留下祭阵。你是被放逐的那个,他是被囚养的祭品。”
李沧澜喉咙发紧,像有铁块压着气管。他低头看左臂,逆鳞在月光下发烫,像是在回应那团金烟。混沌灵窍猛地一震,两道锁链从灵台升起——一道紫光缠绕,刻着“天谴”;一道白雾缭绕,刻着“因果”。它们像活物,绞在一起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像两股命在体内撕他。
“吞了他。”护心石又说,声音低得像钟,“你吞过的人都在等这一刻。他们不是被你吃掉,是自愿献祭,就为了等你醒。”
李沧澜咬破舌尖,一口血喷向残魂。
金烟卷入口中,顺着经脉冲进灵窍。刹那间,那两道锁链开始纠缠,紫白交缠,如龙蛇相斗,最后在灵窍中央凝成一枚血印——纹路复杂,不像阵,不像咒,中央一点金芒,像一只眼,睁开了。
断空剑突然狂震。
叶清歌手腕一翻,剑尖刺进自己掌心,血滴落,在空中划出一道古阵。笔画如骨,每一道都像亡者亲手刻下。阵成刹那,圣女虚影从剑中走出,白衣如雪,眼神悲悯。她抬手抚向那血印,指尖触到的瞬间,印裂开,记忆如洪流倒灌。
画面里,九重天至尊站在云顶,抱着襁褓冷笑:“麒麟血脉,双生即死劫。一个放逐,一个囚养,等他们相杀时,旧神之墓自开。”
婴儿被抛下云端,砸进青冥洲药园,塌了一片灵田——正是他当年“误吞麒麟蛋”那天。老仆惊慌奔走,襁褓却不见了,只留下一枚染血的玉珏,和他手里这块,一模一样。
“我们都被算计了……”残魂终于开口,声音叠着圣女和幽冥殿主,像风中残烛,“旧神之墓里……藏着弑天者……那是我们真正的父亲……他被封印,只等双生子相残,血脉共鸣,才能破封。”
话没说完,李沧澜眉心金纹炸裂,紫雷滚滚而出,化作囚笼困住残魂。雷光中,他看见更多——姐姐被锁在极北冰渊的寒玉床上,胸口插着半截麒麟角,角中流着金血,连着她心脉。而幽冥殿主每夜割血喂角,不是为了复活母亲,是为了唤醒父亲。
“他不是要复活母亲。”李沧澜冷笑,眼里紫雷翻涌,“他是要我回去,当祭品。用我的血,唤醒父亲;用我的命,打开墓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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