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东海,波涛万顷,星垂四野。**
周瑜独立于巨大的楼船旗舰“长安”号船头,海风带着初秋的凉意,吹动他略显宽大的锦袍,更显身形单薄。他大病初愈的脸上依旧苍白,但那双眸子,却映照着漫天星斗,燃烧着不甘与孤注一掷的火焰。手中,紧握着一份由心腹亲兵呈上、据说是从一名“落水获救”的泉州海商处“意外”获得的东海海图。
这份海图,比他之前所见的任何一份都要详实、精确!不仅清晰标注了已知的岛屿、暗礁,更以细密的线条描绘出复杂的洋流走向,甚至标注了不同季节盛行的季风规律!其精细程度,远超江东水师耗费巨大代价收集的零星资料。更令人心惊的是,海图一角,用一种近乎挑衅的笔触,勾勒出北九州沿岸几处看似天然的隐蔽锚地——正是周瑜心中预设的最佳登陆点!
周瑜的手指在海图上游移,对照着眼前陌生的、翻滚着墨蓝色浪涌的洋面,以及头顶那片与中原迥异的璀璨星空。他嘴角慢慢勾起一丝极其复杂的笑意,苦涩、了然、更带着棋逢对手的凛然。
“蒋元叹…蒋元叹…”他低声自语,声音消散在海风中,“这份‘厚礼’,本都督…记下了!” 这哪里是“意外”?分明是精准的警告与冰冷的监视!蒋毅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:江东的一举一动,尽在掌握!他连自己精心策划的登陆点都猜到了!
然而,周瑜眼中的火焰并未因此熄灭,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!蒋毅的阴影如芒在背,反而激起了这位江东美周郎骨子里最疯狂的斗志!他猛地扬起手,声音穿透海风与浪涛,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:
“传令各舰!满帆!升起所有副帆!按此图标注新航线——全速前进!目标,筑前(福冈)海滨‘隐月湾’!” (即海图上标注的隐蔽锚地之一)
巨大的楼船在风帆鼓胀的力量下,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,船头劈开深色的海水,向着未知的东方,义无反顾地加速驶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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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辽东,沓氏军港,旌旗蔽日。**
建安十二年秋的寒意,已悄然笼罩辽东。曹操一身玄甲,外罩猩红大氅,立于高大的斗舰船首,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对岸隐约可见的三韩(马韩、辰韩、弁韩)海岸线。身后,曹洪、乐进、张合、韩浩等北地名将按剑肃立,杀气如霜,凝结了海风。
“三韩宵小,鼠窃狗偷,屡犯我边,杀我子民!更与高句丽暗通款曲,觊觎辽东!”曹操的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冰锥,刺入每一个将士耳中,“吾奉天子诏,吊民伐罪!此战,非为开疆,实为犁庭扫穴,永绝边患!扬我天威,靖此海波!”
“犁庭扫穴!靖海安民!”数万将士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,震得海港嗡鸣!
曹军以雷霆万钧之势登陆马韩海岸。曹洪率精锐“虎豹骑”为锋矢,铁蹄踏碎简陋的木栅土围。乐进、张合统领步卒大阵,强弓劲弩(部分箭头淬毒或绑缚小型火药包)攒射如雨,压制守军,锋利环首刀组成推进的钢铁丛林。面对三韩部落分散、武器落后的抵抗,曹军的组织、装备与战术形成碾压之势。尤其数艘特制的“火龙船”逼近浅滩,船首特制喷筒猛然喷射出粘稠炽烈的火油(“猛火油”),瞬间点燃岸滩营寨与惊恐的人群,凄厉的惨嚎与冲天的火光映红了海面,三韩土兵肝胆俱裂,溃不成军!
曹操的用兵精准而冷酷。大军如热刀切牛油,迅速击溃马韩主力,兵锋直指辰韩腹地。辰韩诸部闻风丧胆,或降或逃。曹操并未深入半岛南部险峻山地追剿弁韩残部,而是采纳谋士之策,于马韩腹地、汉江入海口附近险要处(今首尔区域),驱役降俘与随军民夫,依山傍水,以巨石巨木,筑起一座雄浑坚固的新城——带方城!取“衣带江山,威加海表”之意。
“留张合、韩浩二将,统精兵一万,镇守带方!”曹操立于新城未干的夯土墙头,俯瞰浩荡汉江,声音不容置疑,“屯田戍边,抚剿并施!水师巡弋西海(黄海),震慑不臣!高句丽若敢异动……”他目光扫向北方,寒意森然,“则此城,便是踏平丸都(高句丽都城)的跳板!”
迅捷凌厉的惩戒性战争,一举荡平边患。带方城的夯土在秋阳下迅速板结,如同曹操钉入朝鲜半岛的一颗钢钉。高句丽王闻讯,急遣使者渡江求和,献马匹、貂皮,承诺永不再南犯。辽东侧翼,暂告安宁。消息如同长了翅膀,飞向中原与南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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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龙编,格物院·观星台。**
夜风带着南海特有的温润,拂过观星台平滑的石面。蒋毅一身素色常服,凭栏而立,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质小印,印纽正是一条盘曲的鱼肠形状。他面前巨大的木制“寰宇仪”在星辉下缓缓转动,三处地点被朱砂鲜明标注:秭归、东海某点、带方城。
徐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,低声道:“主公,‘鱼肠’密讯已至。刘备军更改路线,取道鹰愁涧,子时强攻巴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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