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独缺了“叁”和“拾贰”——那是被我用剑劈碎的两颗。
原来十二死士,是他用亲兄弟和亲子的命换来的“投名状”,如今这串念珠,成了送他下地狱的请柬
刹那,我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我的左手,把剑塞进我掌心:“记住,左手剑不是杀人的,是守人的。”
也想起婉娘密信里最后一句:“若君得偿所愿,望于扬州瘦西湖畔,替我植桃百株,以慰祖母在天之灵。”
守谁?
守李家祠堂的牌位,守婉娘想看的桃花,守这被战火烤焦的土地,守墙根下攥着血饼的孩童,守啃树皮的百姓,守老妇怀里死去的婴儿。
血沫涌到嘴边时,我看见陆将军的刀卷了刃,像父亲生前最爱用的那把裁纸刀,总在夜里裁开密函的封口。
他被三个敌将围住,盔甲缝里的血滴在地上,和我的血汇在一起,流进城墙的裂缝里。
不能让他死……我用尽最后力气,挥剑砍向离陆将军最近的敌将。
剑光一闪,那人的头飞了起来。
但我胸口的冷箭突然爆发出蓝光——左手剑猛地从地上弹起,自动插入我握剑的手。
剑身青芒大盛,将周围的敌兵震飞,那是父亲说过的 “逆鳞觉醒”,需主人濒死时以血激活。
剑刃上浮现出父亲刻的字:“守土即守魂。”
陆将军冲过来,用独臂抱起我,从怀里掏出银匣:“冰蚕!”
雪白的蚕虫爬过我的伤口,箭上的蛇涎毒迅速变黑。
可我站不住了。
土地很烫,像火。
左手剑从手里滑落,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,剑柄上的“李”字沾着我的血,渐渐模糊。
我昏迷前,看见陆将军独眼含泪,闪回二十年前漠北的雪夜:父亲用同样的冰蚕替他吸毒,自己却中了余毒,从此左手时常发麻。
“沉舟兄,” 陆将军的声音穿过时空,“这次换我守你儿子。
远处的喊杀声好像变远了,像隔着一层水。
我好像看见婉娘站在桃花树下,白裙飘飘,对我笑。
她说:“华郎,替我看桃花。”
可我睁不开眼了。
左手剑还在地上,它还在震,像在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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