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破布，沉沉压在破碎的森林上空。我抱着苏沐瑶深一脚浅一脚地跑，动力装甲的残骸在脚边反光，像是撒了一地的星星。怀里的人轻得像片羽毛，后颈那块暗金色的印记却烫得吓人，隔着战术服都能感受到那股持续攀升的热度。
"坚持住。"我低声说，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自己。左臂的旧伤被她无意识攥出了血，血珠子顺着指尖滴在落叶上，很快被夜色吞没。得找个能落脚的地方，那些红光组成的齿轮越来越清晰，天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什么鬼东西。
眼角余光瞥见块巨大的岩石凹陷，像被巨人踩塌的龟壳。我抱着苏沐瑶滑进去，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石壁，总算得了半分钟喘息。周围静得可怕，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金属摩擦声，还有怀里人细若游丝的呼吸。
"系统，扫描安全区。"
【半径五十米无高威胁反应】\
【检测到微弱能量信号源，位于东北方向37米】
我抹了把脸，把苏沐瑶轻轻放在相对平整的石面上。她眉头蹙着，嘴唇发白，后颈的印记却亮得更厉害了，暗金色的纹路在皮肤下游走，像条被困住的蛇。刚才那阵骚动过后，散落在森林里的金色光点开始往这边聚集，在她周围漂浮盘旋，像是归巢的萤火虫。
"喂，醒醒。"我拍了拍她的脸颊，指尖触到的皮肤又烫又干。没反应。我叹口气，撕下战术服还算干净的衣角，蘸了点水壶里剩下的水，帮她擦了擦额头。
石头缝外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，不是脚步声，倒像是...电流声？我猛地抓起地上半块还能用的动力装甲残片挡在苏沐瑶身前，自己半蹲着挪到石缝边缘往外看。
林地中央空地上，十二具动力装甲残骸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，正缓缓站起身。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，照亮它们胸前同样闪烁的金色纹路——跟苏沐瑶后颈的印记一模一样。这些破铜烂铁关节转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，却步调一致地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。
东北方向37米。正好是系统提示的能量源位置。
我咽了口唾沫，握紧了捡来的战术匕首。洞穴入口隐藏在藤蔓后面，蓝光从缝隙里渗出来，把周围的野草照得发绿。装甲群停在洞口外十米处，既不进攻也不后退，就那么静静站着，像是在守着什么。
怀里的苏沐瑶突然动了动，手指在地上划出个歪歪扭扭的符号。我低头一看，心脏猛地一缩——那是个齿轮形状，跟天上红光组成的东西如出一辙。她呼吸开始急促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，后颈的印记亮得能当手电筒使。
"该死。"我咬咬牙，扛起苏沐瑶往洞穴摸去。与其坐以待毙，不如主动出击。那些装甲见我靠近，只是齐刷刷地转过头，头盔里跳动的金色火焰忽明忽暗，倒没什么攻击动作。
洞口比想象的要大，弯腰进去走了几步就豁然开朗。整个洞穴像个倒扣的大碗，墙壁上长满会发光的苔藓，把空间照得透亮。最里面的石壁上，一团蓝色的光影正在缓缓旋转，投射出模糊的人影和文字。
"731项目实验日志，第47号记录。"机械女声突然在洞穴里响起，惊得我差点把苏沐瑶扔地上。蓝光里浮现出实验室的画面，白大褂们在玻璃舱周围忙碌，每个舱门上都贴着编号——夜隼-01到夜隼-12。
我的呼吸突然变得困难。舱里那些穿着动力装甲的人影太熟悉了，特别是07号那个总爱在嘴角嚼口香糖的家伙，就算变成剪影我也认得出是老K。他们躺在里面一动不动，红色的能量光脉顺着导管爬满全身，像在血管里游动的寄生虫。
"时空锚定实验第二阶段，侵蚀度45%。"影像里的老K穿着白大褂，对着镜头笑得一脸轻松，"队长你看，这才是真正的'回家'之路。等实验成功，咱们就能..."画面突然扭曲，变成雪花噪点。
"他们把你们当小白鼠。"我低声说，声音抖得厉害。脚下的地面突然发烫，我踉跄着后退两步，这才发现整个洞穴地面都刻着符文，正随着苏沐瑶印记的节奏闪烁。她飘了起来，黑色的发丝在蓝光中飞扬，后颈的印记彻底亮成了一轮小太阳。
"警告：高维侵蚀体接近。"系统提示刚响，洞穴入口就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。三只形态扭曲的怪物挤了进来，像是用烂泥和金属碎片捏成的，每走一步身体都在融化重组。最前面那只张开嘴，喷出来的不是口水，是暗红色的雾气，接触到地面就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。
我把苏沐瑶往石壁边推了推，握紧匕首迎上去。刚迈出两步，脑海里突然炸开老K的声音，清晰得像是就在耳边："集中精神！用军魂之力锚定现实！星河流转，兵魂为引，侵蚀之物，皆为吾刃！"
这口诀像是道闪电劈进混沌的意识。我猛地停下脚步，闭上眼睛，任凭军魂之力从丹田涌向四肢百骸。金色光脉顺着血管流淌，所过之处伤口都在发烫。再睁眼时，那些原本漂浮的金色光点突然静止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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