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,楚明凰缓缓转过身。
月光下,她的脸半明半暗,表情晦涩难辨。那双凤眸中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——被撞破秘密的惊怒,无处遁形的狼狈,还有一丝沈昭读不懂的、近乎绝望的脆弱。
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对视,谁都没有先开口。沈昭的喉咙干涩得发疼,却连吞咽都不敢。她能清晰地看到楚明凰捏着玉梳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,看到她的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,看到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...杀意?
"陛、陛下..."沈昭干巴巴地开口,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,"我...我口渴..."
蹩脚的借口。但此刻她的大脑已经死机,根本编不出更好的说辞。
楚明凰的眼神暗了暗,目光从沈昭脸上滑到她脚踝的金链,再回到她明显短了一截的左侧发梢。一丝难以形容的情绪闪过她的眼底,随即被冰冷的防御所取代。
"滚回去睡觉。"
她的声音很低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,却依旧不容置疑。没有解释,没有威胁,甚至没有质问沈昭看到了多少。只有一句简短的命令,仿佛只要沈昭乖乖照做,今晚的一切就可以当作没发生过。
沈昭如蒙大赦,立刻转身就要溜回床上。然而,就在她刚迈出一步时,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机械音:
【系统提示:检测到女主行为模式异常...检索中...匹配度87%...原主生母习惯...】
沈昭的脚步猛地顿住。【系统?!】 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坑爹系统的声音了,差点忘了它的存在。【什么原主生母习惯?】
【资料调取中...楚明凰,幼年丧母,生母陈氏为前朝宫女,因诞下皇女获罪,被赐死前曾...】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,像是信号不良,【...最爱为幼女梳发...此为楚明凰仅存的温暖记忆...】
沈昭如遭雷击,浑身血液瞬间凝固。她僵硬地转过身,看向仍站在梳妆台前的楚明凰。
月光下,女帝的身影孤绝而单薄,手中的玉梳泛着清冷的光。那个荒谬又心酸的念头如同闪电,瞬间击中沈昭——楚明凰是在透过她,怀念那个可能给过她唯一温暖的、早已逝去的"母亲"的影子?她在笨拙地模仿一种她从未得到过的温柔?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沈昭突然想起青鸾说过的话:"那件旧衣...是先太后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。"
而现在,楚明凰深夜不眠,剪下她的头发,用那把可能是生母遗物的玉梳,一遍遍练习着记忆中模糊的、关于"母亲"的动作...
眼眶突然发热,沈昭死死咬住下唇,不敢让眼泪掉下来。她不敢想象,这个白日里杀伐果决的暴君,内心深处竟然藏着这样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——一个渴望母爱却永远得不到的孩子。
楚明凰似乎察觉到了沈昭的目光,猛地抬头。两人的视线在月光中相撞,一个惊慌失措,一个冰冷防备。
"朕让你滚回去。"楚明凰的声音更冷了,带着明显的威胁。
但沈昭这次没有动。她站在原地,脚边的金链在月光下闪着微光,目光却不再躲闪。她看着楚明凰,看着这个强大又脆弱的矛盾体,突然做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——
她缓缓抬起手,轻轻碰了碰自己左侧那缕被剪轻的头发,然后,对着楚明凰,极轻极轻地...点了点头。
不是质问,不是恐惧,而是一种无声的...允许。
楚明凰的身体明显僵住了。她的瞳孔微微扩大,手中的玉梳"啪嗒"一声掉在了梳妆台上,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她的嘴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,似乎想说什么,却又死死咬住。
两人之间,空气仿佛凝固了。月光无声流淌,照亮了梳妆台上那把古老的玉梳,也照亮了楚明凰眼中那一闪而过的、近乎绝望的脆弱。
沈昭的心揪成一团。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一小步,脚链发出轻微的"叮铃"声。楚明凰立刻像受惊的野兽般绷紧身体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危险。
沈昭立刻停住,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。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轻得如同耳语:"陛下...要不要...试试真的头发?"
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,沈昭就后悔了。【我在说什么?!】 【疯了吗?!】 但奇怪的是,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,这是对的。
楚明凰的表情瞬间空白。她的眼中闪过震惊、困惑、愤怒,还有一丝沈昭读不懂的、近乎渴望的情绪。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梳妆台的边缘,指节泛白。
"你...找死?"她的声音低沉嘶哑,带着明显的颤抖,与其说是威胁,不如说是一种无力的防御。
沈昭没有退缩。她慢慢地在原地跪下,这个姿势让她的高度刚好与坐在绣墩上的楚明凰平齐。她轻轻地将自己披散的长发拨到一侧,露出完整的长发线条,然后,用最轻最柔的声音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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