鹿寒梗着脖子嚷:“我爹可是护国公!”
“是是是,护国公府门槛都被媒婆踏平了。”魏墨茵忽然倾身逼近,“可你爹三十有二,比你桑姨整整大一轮。前年冬染的风寒至今未愈,府里还有个成天捣乱的顽劣儿子!”
“我才不是顽劣子!”鹿寒气得跳脚,“阿爹说过,我是他最珍贵的宝贝!”
“哟,谁家宝贝成天防着后娘?”魏墨茵指尖绕着鬓边碎发,“前日往人家姑娘茶里撒盐,昨日在她鞋底藏蒺藜——知道的说是护国公独子,不知道的当是盘丝洞小妖精呢。”
鹿寒小脸涨得通红:“那些...那些都是考验!”
“考验人家会不会揍你?”魏墨茵嗤笑,“也就是人家小姑娘性子软,换作我…”她忽然抄起案上戒尺,“早把你屁股打开花了。”
少年下意识捂住身后,又觉丢脸,梗着脖子嚷:“你们女子就是肤浅!白怀瑾不过皮相好些,我爹那是经天纬地之才!”
“你爹的咳疾入夜就犯吧?”魏墨茵忽然压低声音,“上月十五,是谁半夜溜去药铺抓川贝?”
鹿寒瞳孔骤缩。那夜他分明裹着斗篷,怎会...
“护国公府东角门第三块青砖是松的。”魏墨茵笑得像只狐狸,“小郎君下次翻墙,记得把泥脚印擦干净。”
少年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崩塌,红着眼眶扑到窗边。恰见长街之上,白怀瑾微微俯身听桑知漪说话,玄色大氅悄然滑落肩头,露出包扎伤口的细布。
“苦肉计!”鹿寒咬牙切齿。
“那也得有人吃这套。”魏墨茵朝楼下努嘴。
鹿寒鼓着腮帮子坐在门槛上,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。
魏墨茵在柜台后拨算盘,算珠噼啪声砸得他脑仁疼。
往日这个时辰,桑知漪早该揉着他脑袋问“小寒今日想吃什么”,如今空荡荡的铺子里只剩穿堂风卷着药香。
“魏掌柜!”他故意把青瓷药碾推得咣当响,“川贝磨好了!”
魏墨茵头也不抬:“再细些,要能过绢筛。”
鹿寒瞪着铜杵上黏着的药渣,突然想起,前日父亲咳喘时,桑知漪是如何耐心地将杏仁碾成雪沫。
那双手明明比他还小一圈,却能把苦药变成蜜糖。不像这个坏女人,就知道使唤人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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