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那瓢水,早泼在别人院中了!
谢钧钰压根没瞧见戚隆,自然不晓得白怀瑾病得要死要活。医馆里飘着艾草味,他特意让伙计多缠两圈纱布,生怕血腥气熏着桑知漪。
太白楼二楼雅间,桑知漪夹了块鲈鱼腹肉,喂到谢钧钰嘴里。
两人亲亲热热,全然没将白怀瑾生病的事搁在心头。
桑知漪自然也不可能告诉他。
……
戚隆踹开白府书房门时,白怀瑾正对着铜镜往脸上涂药膏。
菱花镜里映出张青紫交加的脸,颧骨处还留谢钧钰划的血道子。
“祖宗!”戚隆夺过药罐,“这金创药都结块了!”
白怀瑾恍若未闻,指尖蘸着药膏往太阳穴抹。
郎中把脉时直摇头:“忧思过甚,邪风入肺。”
笔尖在宣纸上洇开墨团,“老夫开剂白虎汤,今夜需有人守着退热。”
戚隆盯着白怀瑾松散的中衣领口,锁骨处缠着的绷带渗着黄水。
“我刚才碰见桑姑娘了,她带着谢钧钰去看病…”戚隆试探着开口。
“滚!”白怀瑾咬了咬牙。
戚隆被药渣子呛得咳嗽。
他就知道,白怀瑾这狗脾气,活该追不回媳妇。
正要摔门走人,却见白怀瑾突然对着虚空伸手:“知漪,药太苦…”
话音戛然而止。白怀瑾盯着自己抓空的五指,突然抄起药碗砸向博古架。
戚隆逃也似的窜出白府,在朱雀街转角撞见徐雯琴。
这姑娘提着盏琉璃灯,杏色斗篷被风吹开,露出里头绣着并蒂莲的襦裙。
“戚公子?”徐雯琴福了福身,“可是从表哥府上来?”
戚隆嗅到她身上沉水香,与白怀瑾书房熏的一模一样。
再看她发间插着的累丝金凤簪,分明是去年上元节白怀瑾说要送给桑知漪的那支。
“怀瑾染了风寒。”戚隆一边说一边观察徐雯琴的表情,“他跟前也没个人照顾…”
徐雯琴闻言,指尖将锦帕绞出深深褶皱,语气急切:“表哥病得可重?请的是哪位太医?”
戚隆瞧着对面女子鬓边微乱的珍珠流苏,便知她对白怀瑾仍旧深情未减分毫,故意长叹:“起了高热,现下还说着胡话。”
他捂了捂嘴,遮掩笑意,“太医说再烧下去,怕是要落下病根。”
“怎会如此!”徐雯琴脸色大变,话音都劈了,忽觉失态,忙垂首道:“是我心急了,戚公子莫怪。”
檐下铜铃被晚风惊动,戚隆望着她发间颤动的金累丝步摇,突然觉得,这徐家表妹倒比某人更适合白府主母的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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