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传出净瓶的刹那，整个黑暗空间剧烈震动。金鱼惨叫一声，吞下的三片鳞脱体而出。叶尘趁机抓住所有鳞片，借着反弹之力撞向瓶壁——
"哗啦！"
仿佛玻璃碎裂的声响。叶尘跌坐在紫竹林的石板地上，手里攥着七片沾血的鳞。十步开外，孙悟空的金箍棒正抵着"观音"咽喉，棒尖距离那串珍珠项链只有半寸。
"菩萨"笑了，笑容渐渐扭曲："晚了。"她的身形像融化的蜡烛般坍缩，最后变成滩黑色淤泥，淤泥中游出条巴掌大的金鱼。
孙悟空一棒砸下，金鱼却化作黑烟消散，只留下句嘲讽："灰鲤童子，我们还会再见面的。"
叶尘挣扎着爬起来，发现真的观音菩萨站在竹林深处，身边跟着垂头丧气的惠岸行者。
"这到底..."叶尘刚开口，就被孙悟空用尾巴扫了个趔趄。
"呆子！"猴子龇牙咧嘴，"你被那魔物骗了三年！真的菩萨早被它关在净瓶里了！"
观音轻抚净瓶，叹道："若非你本命鳞示警，连我也着了道。"她指向叶尘耳后的伤疤，"当年八卦炉爆炸，不仅震裂三界，还让一块炉砖沾染魔气成了精。它化作金鱼潜入我莲花池，又变成我的模样..."
叶尘突然想起河底那些童男女魂魄："所以收童男女是为了..."
"修补它自己。"观音颔首，"魔物终究是碎砖所化，需魂魄当粘合剂。"
惠岸行者突然跪下："弟子失察，请菩萨责罚！"
叶尘看着他额头上已经结痂的伤口，想起魔化惠岸的模样，不禁打了个寒战。正想说什么，手中的本命鳞突然飞向不同方向——四片回到耳后，三片却悬浮空中，指向西方。
"看来你的使命还未完成。"观音的柳枝拂过叶尘额头，月牙伤疤渐渐变成金色，"三片本命鳞指引的，正是其余分身所在。"
孙悟空挠挠头："意思是要他自个儿去找自个儿？"
"正是。"观音突然咳嗽几声，袖口沾上点点黑色，"魔物虽退，污染未消。四大名着世界本是一体，如今《西游记》的裂缝已暂时封住，但..."
叶尘接话："但《水浒传》那边又出问题了？"
菩萨与猴子交换了个眼神。孙悟空突然掏出金箍棒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地图："看好了，这是四大名着世界的分布图。"棒尖点在西边，"《西游记》在这儿，《三国演义》在东边，《红楼梦》在北，《水浒传》在南。"
叶尘盯着那个像被猫抓过的"地图"，突然发现四个点之间都有黑线连接："这些是..."
"空间裂缝。"观音的净瓶突然裂了道缝，赶紧用柳枝缠住，"魔物正在打通四界通道。若让它得逞..."
"会怎样？"
孙悟空的金箍棒"咚"地杵在地上："简单说，林黛玉可能去跟诸葛亮下棋，曹操说不定要娶嫦娥！"
叶尘嘴角抽了抽。这画面太美不敢想。
观音从净瓶倒出滴甘露，在空中凝成三片柳叶："分别去《三国》《红楼》《水浒》世界，找到你的三个分身，集齐七片本命鳞。"柳叶飘到叶尘掌心，"记住，每个世界的你，都以为自己才是本体。"
叶尘刚握住柳叶，地面突然震动。紫竹林的竹子纷纷开出血红色花朵，天空像被泼了墨般黑下来。
"糟了！"惠岸行者惊呼，"魔物在加速侵蚀！"
观音将柳枝往地上一划，裂开道发光的缝隙："快走！先去《三国》世界找你的'水镜先生'分身！"
孙悟空一把拎起叶尘的衣领："俺老孙送他一程！"
跳进缝隙前，叶尘最后回头看了眼。观音的雪白纱衣正被某种黑色物质缓慢侵蚀，而紫竹上的红花飘落地面，竟变成一尾尾扭动的红鲤鱼...
失重感袭来。下坠过程中，叶尘听见孙悟空在耳边喊："记住！别相信任何长得像——"
后半句被呼啸的风声吞没。等叶尘能睁开眼时，发现自己坐在辆颠簸的马车里，身上穿着文士袍，手里拿着卷竹简。车帘外，硝烟弥漫的战场上，一面"曹"字大旗正迎风招展。
竹简上写着：《三过演义》人物谱。
"......"
叶尘盯着那个错别字看了三秒，突然发现竹简背面有行小字：
「水镜先生，速来官渡，曹操要完。」
落款是片烫金的鱼鳞。
马车一个急刹，叶尘的脑门狠狠撞在车框上。竹简《三过演义》哗啦散落，他揉着额头刚要骂街，车帘被一柄染血的长矛挑开。
"先生！曹军左翼溃败，主公请您速去中军帐！"
叶尘盯着这个满脸烟灰的小兵，对方头顶飘着个半透明的标签：【张老三·龙套级·台词限三句】。更离谱的是，标签右下角还有个小小的"×3"符号，像是某种批量生产的标记。
"这就去。"叶尘随口应道，低头捡竹简时差点惊掉下巴——竹片上的字正在蠕动重组，原本的《三过演义》变成了《三囯演义》，那个"囯"字还时不时抽搐一下，像被拍扁的蟑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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