幕布之上,那猩红的主波峰,宛若死神宣告的印章,烙印在钢轨的命脉之上。它像胜利的烽火,在死寂中顽固搏动,每一次脉动都如重锤,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。然而,就在它那威严而冰冷的阴影边缘,刘鑫的指尖,放大了那个形态诡谲的“伴生小回波”。它不像信号,更像一颗悄然滋生的冰冷毒株,瞬间冻结了方才那点刚刚燃起、稍纵即逝的兴奋,将其彻底冰封。
“增益,再上调15分贝……” 王杰的声音像是被巨石碾过,沉闷地压在胸腔里,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金属摩擦般的凝重,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,发出沉闷而令人窒息的回响,仿佛空气本身都在抗拒。
他几乎要把整个脸都贴上那冰冷的屏幕,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化作无形的锁链,死死钉住屏幕上那个几乎不可见的微小凸起。那目光仿佛要穿透虚幻的像素,硬生生将其剜出,钉在现实的墙上,让它无处遁形。
惨白的探照灯光如同手术刀,精准地勾勒出他侧脸紧绷的线条,下颌骨的棱角坚硬得仿佛能划破空气。方才那若有若无的赞许,此刻早已被一层冰冷的审视覆盖,他的眼神如同在评估一颗埋在生死线上的诡雷,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可能引发毁灭性的后果,让整条铁路线瞬间崩塌。
刘鑫的呼吸凝在唇边,化作一小片白雾,又迅速消散。他冻得发红的手指却像磐石般稳定,操控着探头在钢轨那道致命伤损的边缘,以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,进行着缓慢得令人心焦的移动。那不是简单的操作,更像是一场与时间、与死神赛跑的仪式,每一步都踏在命运的钢丝上。
耦合剂在刺骨的寒风中简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活力,迅速变得如同风干的泥浆,黏性尽失。刘鑫不得不屏息,小心翼翼地再次涂抹。冰冷的液体接触到同样冰冷的钢铁,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却又异常刺耳的“嘶——”响。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,那声音仿佛被无限放大,直刺进每个人的神经,敲打着悬着的心,像是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裂开。
林野挣扎着想站起来,膝盖却像灌满了铅,冻僵的肌肉完全不听使唤。他只能死死盯着王杰和刘鑫的背影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每一次搏动都撞击着仿佛被冰封的肋骨,疼得他几乎窒息。那诱人的三倍津贴?此刻更像是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嘲讽,一个笑话。“形态异常”——刘鑫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锥子,狠狠扎进他的神经。“不像是普通的结构反射或者耦合不良的杂波”——经验丰富的探伤工说出这种话,只意味着一个词:未知。而未知,在这种关系列车生死的地方,往往披着致命凶险的外衣,伺机而动。
“亚历克斯!把记录仪镜头给我对准屏幕!全程给我录下来!”王杰的声音低沉,头也不抬,每一个字都像敲在铁板上,不容置喙。那命令带着一股生铁般的冷硬,仿佛一道无形的冰棱,瞬间刺破周遭凛冽的寒风,冻结了所有犹豫。
亚历克斯几乎是条件反射般,双手稳稳地托起那台造型冷峻的高灵敏度设备。摄像头如同被赋予了某种意志,精准而决绝地锁定了屏幕上那片被刻意放大、扭曲变形、仿佛藏着无数秘密的波形区域。镜头里映出的每一丝颤动都带着令人脊背发凉的意味,像某种未知生物的呼吸。
就在这时,寒风愈发狂躁,卷起地上的细雪,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尖,噗噗地、密集地撞击在设备的金属外壳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。这噪音不仅干扰着耳膜,更像无形的枷锁,一圈圈收紧,将人牢牢困在一种几乎要窒息的压抑氛围里,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们对敌。
屏幕上,随着增益的提升和探头的精细扫描,那个原本模糊的“幽灵信号”逐渐挣脱了虚幻,清晰起来。它并非一个孤立的光点,而是一个形态极其怪异、令人不寒而栗的组合:
核心点异常尖锐:不同于主核伤回波相对圆钝的峰顶,这个伴生信号的核心点呈现一种病态的尖锐,像一根淬了毒的针尖,直刺眼眸,仿佛要刺破这层薄薄的电子屏障。
低频拖尾诡异:在尖锐核心的下方,拖曳着一条极其微弱、呈“蝌蚪状”摆动的低频拖尾。这绝非常规材料反射衰减应有的形态,反而更像是某种……刻意留下的振动残留,带着不祥的韵律,如同某种低语。
位置紧贴主伤:它并非孤立存在,而是如同盘踞的毒藤,紧紧缠绕在主核伤区域的最深处,位于伤损的“核心原点”,仿佛寄生其中,汲取着致命的能量。
“这……”刘鑫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,几乎有些语无伦次,“王工,这……这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钢轨伤损图谱!就算是罕见的疲劳源二次萌生,波形也不该是这样的!这……这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!”
王杰的瞳孔骤然收缩,像两枚冰冷的刀尖。他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猛地转头,锐利如刀的眼神直刺瘫坐在地的林野:“林野!京都实验室数据库!给我查所有关于‘伴生异常回波’、‘高频尖锐信号耦合低频拖尾’的记录!特别是……三年前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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