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年前?!” 林野脑中仿佛炸开一道惊雷,嗡鸣声瞬间吞没了所有知觉,一个巨大的空洞猛地撕裂了他的意识。刹那间,周遭的刺骨寒意与心底潜藏的恐惧,都被这石破天惊的念头击得粉碎,他甚至感觉不到它们的重量了。只有一个念头像野火般疯狂燃烧:掀开!掀开!他几乎是凭着一股原始的冲动,猛虎般扑上去,用尽全身力气掀开了那覆盖着尸体的苍白尸袋。
然后,那张脸,那张他既熟悉又不敢置信的脸,毫无预兆地撞进了他的视线,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直刺心脏——那是赵叔!那张原本该带着些烟火气的脸,此刻却扭曲、苍白,憔悴得如同在风中彻底枯萎、被虫蛀空的枯叶,每一个褶皱里都塞满了生前的苦难与咽不下的不甘,仿佛在死寂中无声地咆哮着控诉!
他的目光,像是被强力磁石吸住,死死钉在那具逐渐冰冷的躯体上,一丝一毫都挪动不得。赵叔的右手,那只曾布满老茧、充满力量的手,此刻却像是在弥留之际,用尽生命最后的一丝气力,将半截铁镐攥得死紧,仿佛要将它揉进自己的骨血里。那冰冷的金属触感,镐头上深深浅浅、被岁月和劳作打磨出的刻痕,猛地刺入他的眼帘。刹那间,一股寒流从脚底直窜天灵盖——这物件,这痕迹,竟与他记忆深处那把沾满故乡泥土、浸透汗水的旧工具,鬼使神差地、分毫不差地重叠了!仿佛不是在看尸体,而是在照一面布满裂痕的镜子,照见了某个被遗忘的角落。
而当他视线移向那只伸开的左手时,林野的呼吸骤然一滞,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,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。无名指上那缺失的半截!那道疤痕,如同被生硬地剜去一块,丑陋而决绝地裸露着。这恰恰是老周当年欲言又止、却在他心底盘踞多年的那个模糊印记——那个关于工伤的、令人心惊的描述。此刻,这道疤痕的颜色、形状、甚至那截断口的位置,都与老周的只言片语精准地对应,如同用同一把冰冷无情的尺子丈量过,分毫不差!这诡异的吻合,比任何惊雷都更炸响在他的心头,精准得令人脊椎发凉,毛骨悚然!
“赵叔——!!”林野再也抑制不住,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,汹涌而出,滚烫地砸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。他颤抖着伸出手,紧紧握住赵叔那只冰冷僵硬的手。尽管感受不到丝毫的温度,但他仿佛能穿透这层冰冷的死亡,触碰到赵叔生前那双粗糙却充满力量的手,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、来自故人的、令人心碎的温暖与力量。
列车突然急刹,林野撞在冰柜上,怀里的U盘硌得肋骨生疼。车窗外,孙立仁的私人直升机正在迫降,探照灯将铁轨照得雪亮。那刺眼的光芒仿佛是孙立仁的狞笑,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和绝望。他蜷进尸体堆,摸到赵叔衣兜里的笔记本。泛黄纸页上潦草写着:“007号镐头,西山隧道第17次渗水,他们说是我操作失误……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,刺痛着他的心。他仿佛看到了赵叔在黑暗中孤独地抗争,却最终被阴谋吞噬的场景。
“林工?”
暗门毫无征兆地“吱呀”一声裂开一道缝,随即猛地被完全推开。一道穿着沾满油污工装的身影,逆着那道刺目的、仿佛能灼伤人眼的光,硬生生闯入了昏暗的空间。林野几乎是本能地攥紧了手中的螺丝刀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锐利的眼神如同两道探照灯,瞬间锁定了来人,警惕和戒备如同一层冰冷的铠甲,瞬间覆盖了他全身。
然而,当那道身影的轮廓在眼中逐渐清晰,林野握着螺丝刀的手却骤然一滞,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,僵在了原地——是小杨。那个平日里总像个复读机似的,把“安全规范”四个字挂在嘴边,提醒得让人耳朵起茧的实习小年轻。
可眼前的他,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生涩模样?那单薄的身躯几乎被斑驳的血迹浸透,像是被撕碎的破布娃娃。工牌斜挂在胸前,半边已经被暗红色的血污染透,边缘还沾着凝固的暗褐色血痂。而他那只伸出来的手里,死死攥着的东西让林野瞳孔骤缩——那是一枚U盘,形状、大小,甚至细微的刻痕,都和自己随身携带的那枚一模一样!
“赵工……让我活着,把证据带出来……”小杨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带着浓重的喘息和濒死的虚弱。话音未落,他猛地剧烈地咳嗽起来,一口带着腥甜的血沫不受控制地喷溅出来,溅落在林野的手背上,冰凉而粘稠。
“他们……炸了西山隧道……所有逃生通道……”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,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沉重的黑暗吞噬,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气音,“但……赵工……早料到了……”说着,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颤抖着掀起自己的衣襟。林野的目光被瞬间钉住——在那年轻、单薄却伤痕累累的胸口上,赫然嵌着一块带着新鲜血迹的芯片!那形状、那材质,和林野三天前在某个角落,用牙齿死死咬碎的那一枚,分毫不差,如同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镜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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