导师……郑怀远。
那个总是戴着金丝边眼镜,镜片后的目光温和而睿智,习惯在实验室里踱步,会拍着他的肩膀说“小林,数据是不会说谎的”的男人。那个在他父亲早逝后,给予他学业和生活上诸多关怀,如同另一个父亲般的男人。
“数据要为资本服务……”
林野猛地甩头,试图将那遥远却在此刻清晰得刺耳的话语驱散。那曾经被自己当作愤世嫉俗玩笑的话语,此刻裹挟着冰冷的恶意,穿透三年的时光,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。多么精妙而冷酷的注脚!为了服务那庞大的资本,为了攫取天文数字的赔偿金,就可以用“意外”的假象,让无数生命在冰冷的钢铁和混凝土中化为齑粉?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。
他死死攥紧了口袋里那个冰冷的金属方块——从货柜保险箱里抢出来的U盘。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它棱角的硬度。这就是导师“服务”留下的痕迹?这就是揭开三年前那场惨剧,阻止眼下这场更大灾难的唯一钥匙?
“嗬……嗬……”
一阵微弱而急促的喘息,夹杂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,从林野脚边传来。
林野猛地低头。那个从货柜里被他强行拖出来的地质队员,此刻蜷缩在湿透的雨衣下,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着。雨水冲刷着他脖颈处裸露的皮肤,那个暗红色的齿轮烙印在惨白的闪电光下显得格外狰狞。他的嘴唇青紫,每一次吸气都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,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。
“坚……坚持住!”林野俯下身,想查看他的状况。货柜里那浓烈的腐臭味,那三人绝望的眼神,尤其是眼前这人最后那句被切割声打断的话——“里面是…最新的…”——像幽灵般缠绕着他。这烙印,这症状,绝不仅仅是囚禁那么简单。
他伸出手,想拂开地质队员脸上黏着的湿发。
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对方的刹那,那地质队员猛地睁开了眼睛!瞳孔深处,没有濒死的涣散,反而燃烧着一种林野无法理解的、近乎狂热的绝望光芒。他沾满泥污的手指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林野的手腕,力量大得惊人,完全不像一个垂死之人。
“快……毁了它!”地质队员的声音嘶哑而破碎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声带里挤出来的,“U盘……是钥匙……也是……诱饵!他们……在……追……”
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异响,猛地呛出一大口黑红色的、粘稠得如同沥青般的血块!那血块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,并未被雨水迅速冲散,反而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了一下,散发出更加浓郁的、令人作呕的腐臭味。
林野的瞳孔骤然收缩,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他看着地质队员眼中那狂乱绝望的光迅速黯淡下去,抓住他手腕的力量也如潮水般退去。最后,那双眼睛死死地、空洞地瞪着被暴雨冲刷的、铅灰色的天空,凝固着无边的恐惧。
诱饵?追踪?
林野猛地抽回手,仿佛被烙铁烫到。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U盘,冰冷的金属触感此刻却带着一种致命的灼热。他迅速环顾四周。废弃的码头区域,除了风声、雨声、海浪拍打岸基的轰鸣,似乎并无异常。集装箱堆叠成的钢铁迷宫在暴雨中投下幢幢扭曲的暗影,仿佛蛰伏着无数凶兽。
太安静了。安静得诡异。
刚才在货柜区那场惊心动魄的追杀,那些装备精良、行动迅捷的蒙面人,怎么可能就此罢休?地质队员临死前的警告像警钟在脑海中疯狂敲响。
不能待在这里!
林野不再犹豫,猛地起身。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具迅速被雨水覆盖的尸体,眼神复杂。然后,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猎豹,向着废弃码头深处那片更加杂乱、堆满了生锈废弃机械和报废集装箱的区域,一头扎了进去。每一步踏在积水的泥泞中,都溅起冰冷的水花,他尽量压低身体,利用各种障碍物作为掩体,身影在雨幕和阴影中快速穿梭。
他需要时间,需要空间,需要一台能读取这个致命U盘的电脑!
雨水模糊了视线,脚下的地面湿滑泥泞。林野跌跌撞撞地冲进一个半塌的、由废弃集装箱和锈蚀钢板搭建的临时棚屋。里面堆满了散发着机油和铁锈味的破烂机械零件,空气污浊。他背靠着一块冰冷的钢板喘息,暂时甩掉了那种如芒在背的被追踪感。
他掏出手机,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微弱的光。指尖颤抖着,凭着记忆输入了一个加密通讯应用的代码。几秒后,连接建立,屏幕上一个简陋的聊天窗口跳了出来,对方代号只有一个字母——“V”。
林野的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飞快敲击,雨水顺着发梢滴落,在屏幕上映出小小的水晕:【V,紧急!需要安全屋,带设备。坐标废弃三号码头东区,旧机修棚。被咬尾,情况高危。】
信息发送的瞬间,林野的心跳几乎停滞。他紧盯着屏幕,屏住呼吸,感觉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。棚屋外,只有永无止境的暴雨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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