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在书页间跳跃,将文字染成蜜糖色,蔖隐正沉浸在故事跌宕处,雕花木门突然“吱呀”大敞。
威猛像阵裹着消毒水味的风卷进来,枯瘦手指捏着信封,喷头“嗤嗤”作响,细密白雾在牛皮纸表面凝结成水珠。
“威猛!”蔖隐被消毒液的气味呛得咳嗽,伸手接过微微发潮的信件,“下次至少敲敲门?”她指尖抚过烫金的霍格沃茨校徽,语气不自觉放缓。
小精灵的耳朵瞬间耷拉到脖颈,浑身抖得像片秋风里的枯叶:“主人原谅威猛……主人惩罚威猛……”
它佝偻着背,魔杖尖端无意识地在地板上划出细小焦痕。
蔖隐抽出清单,新学期所需的魔杖保养油、变形课羽毛笔等条目在阳光下泛着墨香。
她没再追究,目光扫过最后一行的“魔法植物种子”
唇角勾起笑意:“这段时间庄园就拜托你了。要是闷得慌,出去转转也无妨。”
“威猛没有朋友。”沙哑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陶罐,威猛盯着自己沾满药水渍的围裙,枯瘦的手指绞成死结。
“谁说一定要和谁作伴?”蔖隐将清单卷成筒,轻轻敲了敲小精灵发灰的脑袋,“只要能让你自在,哪怕对着扫帚聊天,都随你心意。”
晨光斜斜切过她扬起的眉梢,在威猛呆滞的瞳孔里投下细碎光斑。
威猛突然挺直佝偻的脊背,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少见的郑重光芒,枯瘦的手指在胸前交握成拳:“主人放心!威猛会把庄园打理得纤尘不染,玉兰花树的每片花瓣,华夏药材的每寸枝叶,都不会沾到半点灰尘!”
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,仿佛在立下神圣的誓言。
蔖隐瞬间僵住,脑海中浮现出那些珍贵灵药被消毒液浸透的惨状,后颈的寒毛都竖了起来。
她猛地抓住威猛的肩膀,指尖几乎陷进精灵嶙峋的骨骼里:“听着,威猛!那些药材是用来治病的,不能碰任何化学药剂!绝对不许用消毒液!”
她的声音不自觉拔高,连耳根都涨得通红。
威猛歪着脑袋,大耳朵垂到胸前,露出困惑的神情:“可是灰尘和细菌会伤害它们……”他的魔杖尖开始不受控地闪烁,走廊尽头的花瓶突然剧烈晃动,几滴水珠从瓶口迸溅而出。
蔖隐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语气变得柔和:“那些药材就像娇弱的魔法生物,消毒液反而会要了它们的命。你看玉兰花树下的青苔,它们喜欢湿润阴暗的环境,就像你喜欢一尘不染的书房。”
她弯腰捡起落在脚边的魔杖,轻轻塞进小精灵颤抖的手中“我尊重你的习惯,希望你也尊重一下它们。”
威猛盯着自己布满皱纹的掌心,突然“哇”地哭出声来,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:“威猛又要让主人失望了……威猛什么都做不好……”
消毒水的气味骤然浓烈,整面墙的挂画开始疯狂摇晃,画中人物的表情扭曲成惊恐的模样。
“等等!”蔖隐慌忙按住小精灵挥舞的魔杖,余光瞥见窗外玉兰花树的枝叶开始泛黄,“我相信威猛可以做得很好的,我笔记本上有各种灵药的储存方式,威猛。你可以照顾好它们的。”
威猛抽着鼻子凑过来,浑浊的眼睛逐渐亮起:“威猛可以,威猛会给每片叶子编号,就像整理主人的藏书那样!”
他的手指悬在羊皮纸上,激动得几乎要戳破纸面,“还要定期检查是否受潮!定期除湿!”
“完全正确!”蔖隐松了口气,看着小精灵已经开始在笔记本上添加密密麻麻的备注。
阳光穿过浮动的消毒水雾气,在羊皮纸上投下跳动的光斑,远处的玉兰花树重新泛起生机,洁白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。
赫敏清亮的声音突然在脑海炸开,像把银铃摇碎了午后的静谧:“蔖隐!我们一起去对角巷买入学用品吧!”话语里裹着按捺不住的雀跃,连尾音都打着欢快的旋儿。
蔖隐指尖顿在整理到一半的清单上,唇角不自觉上扬,语调轻快得能滴出蜜:“对角巷一号见!”
窗外的玉兰花瓣正巧被风卷着掠过窗台起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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