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赵国的路上,彭越与众人感情日渐深厚。这个来自巨野泽的野孩子展现出惊人的适应力,短短数日,已能娴熟地为马匹梳理鬃毛,为众人搭建帐篷,甚至懂得如何根据季风方向择地扎营。
"这根绳索要这样编,才不易断。"邓起耐心地教导着,彭越聚精会神地学习,手指灵活地穿梭于粗麻之间。不多时,一条结实的绳索在他掌中成形。
阿漓欣慰地看着这一幕,轻声对李明衍道:"这孩子天资聪颖,且有一股子狠劲,不似普通孩童那般好哄骗、易放弃。"
李明衍点头,目光深邃:"大泽孕育的孩子,生来就懂得生存的艰难。他若能学些正道,日后必有一番作为。"
韩谈难得地露出笑容:"倒像是山中虎崽,被驯养了几日,已有几分人样。"
"喂!"彭越闻言不满地嚷道,"我本来就是人!只是不喜欢村子里那些规矩罢了。"他挥舞着手中新编好的绳索,像是要抽打韩谈一般。众人见状,不禁哈哈大笑。
行至九月初,秋意渐浓。远方的太行山脉层峦叠嶂,山峰轮廓清晰如刀削,山腰处云雾缭绕,宛如一条玉带环绕山腰。
"那便是赵国的屏障。"韩谈手指西方山脉,"太行山,自南向北绵延数百里,为赵国挡住了西面秦军的锋芒。"
李明衍眯眼望去,深感地势的险要:"这山势若无险阻可过,确是天然屏障。难怪赵国虽元气大伤,却能与秦国周旋至今。"
距邯郸城约一日路程时,巡逻的赵国骑兵已经频繁出现在官道上。骑兵骑术精湛,姿态威严。
"赵之铁骑,尚有昔日风采。"邓起低声道,语气中既有敌国之警惕,又有军人对强者的敬意。
一行人行至邯郸城外约十里处,韩谈策马上前,与李明衍并排而行。
"先生,"韩谈神色凝重,"进入邯郸后,我们不宜住入秦国驿馆。"
李明衍点头:"这我明白,秦赵世仇,我等若以秦籍身份示人,恐怕寸步难行。"
韩谈踌躇了一下,继续道:"且我等也不便住入韩国馆驿。若据国相所言,中庶子已派人刺杀在赵国的成娇公子,如此明目张胆地讨好秦国,韩赵之间势必生嫌。"
李明衍闻言,不禁感叹乱世之中诸侯间的错综复杂。他略作思索,拍了拍腰间的令牌道:"魏般赠我信陵君令牌,我们住入魏国馆驿,既不引人注目,又可借信陵君余威行事。"
韩谈一拍脑门:"先生所言极是,信陵君在赵国声望颇高,当年窃符救赵之举,至今赵人提及仍心存感激。"
邯郸城渐渐映入眼帘。远远望去,那城墙高耸入云,气势恢宏。城墙用青灰色大石砌就,每块石料重达千斤,砌得棱角分明,严丝合缝。城墙顶部修有齿状女墙,间隔有箭楼,红色旗帜在秋风中猎猎作响。
邯郸东部是一片开阔的冲积平原,此时已是收获的季节,金黄的粟穗在风中起伏如波浪,散发着丰收的气息。田间地头,农夫们身着灰褐色粗布短衣,戴着笠帽,正挥汗如雨地收割着五谷。远处,牛车载着瓦罐与陶器向南而去,而满载食盐和布帛的车队则沿着官道向邯郸进发。
"这赵地沃土,竟不逊于关中。"邓起感叹道。
"赵地能养出精锐之师,自然土地肥沃。"李明衍点头道,"只是平原地形,易攻难守,不如山地那般有险可守。"
阿漓指着西方道:"但有太行山为屏障,东有黄河天险,倒也不失为王者之地。"
靠近邯郸城前,一行人需穿越数条河流。沁河、渚河的水面宽阔,水流平缓。河岸两边种植着成排的垂柳,间或有茂密的芦苇荡。河面上,渔舟点点,水车转动,与远处的农田和近处的水鸟构成了一幅和谐的画卷。
韩谈指着远处一座巍峨的高台道:"那便是赵王的龙台,高逾二十余丈,昔年武灵王胡服骑射,便在此台誓师"
李明衍仰头望去,只见那龙台雄伟壮观,灰白山体拔地如削。台上遥见楼阁林立,旌旗猎猎。
"真是居高临下,制敌千里啊。"李明衍不禁感叹。
彭越睁大眼睛,嘴巴张成了"O"形:"这就是王宫?比我见过的最高的树还要高十倍!"
阿漓低声补充:"此等宏伟建筑,看似威严,实则奢侈。赵王若将此耗费用于水利灌溉,不知可多养活多少百姓。"
李明衍微微点头,对阿漓的见解颇为赞同:"所谓'务广地者荒,务广室者贫',自古不变的道理。"
邯郸城门矗立如盘石,深厚的夯土城墙表面覆以青砖,城门洞如猛兽之口,吞吐着络绎不绝的车马人流。过关检验时,李明衍留意到赵国士卒的警戒姿态——他们身着窄袖胡服,腰间长剑随时可拔,眼神锐利如饥鹰。这与秦国士卒的森严有异曲同工之妙,却更多几分北地的彪悍气质。
"赵人胡服骑射名不虚传。"李明衍暗自思忖。
踏入城内,邯郸特有的双城格局展现在眼前——西侧是"品"字形排布的宫城区,东北方向则是大北城民居区,两城之间有宽阔的甬道相连。与咸阳方正规整的布局不同,赵王城呈不规则多边形,更具有因地制宜的特色。主干道宽约五丈,由青灰色条石铺就,磨得光亮平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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