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谷之中,风声如刀削铁,水声如珠落玉盘。李明衍站在湍急的溪流旁,指挥着囚徒们按照他的构想行动起来。
"楚铁,带十人沿溪上行,找一处可引水的地方,我们需要借助水势冲刷这些泥石。"李明衍挽起粗布短褐的袖子,袒露着被太阳晒得通红的手臂。
楚铁点点头,粗壮的身躯如同一座小山,在囚徒中穿行而过,挑选了几个看起来还算强壮的人。他用粗糙的手掌拍了拍李明衍的肩膀:"小伙计,若真能成事,俺楚铁这条命就是你救的,日后必当相报。"
李明衍苦笑一声,心道若是失败,恐怕连他们俩的命都保不住了。
杨武立于一旁,冷眼旁观,手中的铁剑不时在阳光下闪烁寒芒,仿佛随时准备砍下不听话之人的头颅。
"此处可否?"楚铁的声音从溪流上游传来。李明衍抬头望去,只见楚铁站在一处略微狭窄的溪段,那里水流湍急,形成了一道小小的急流。
"甚好!"李明衍兴奋地喊道,"我们需要在那里筑一道简易的堤坝,引水向崩塌处冲刷。还要准备足够的火把,待会儿要烧石头。"
杨武闻言,挥手示意军士拿出火把和工具,分发给囚徒们。李明衍组织人手,一部分囚徒开始搬运石块,搭建临时的引水坝;另一部分人则准备木材,将被冲刷处的松散泥土先行清理。
"听着,"李明衍对着围拢的囚徒们说道,"水和火是最强大的力量。我们先用火烧那些大石块,待石头灼热后,再用冷水浇灌,如此反复,石头便会因急冷急热而裂开,再以水冲刷,便可事半功倍。"
有个面色蜡黄的囚徒不屑地啐了一口:"胡言乱语,石头岂会因水火而裂?"
楚铁一巴掌拍在那人后脑勺上:"闭嘴!我做石匠时常用此法,此乃千真万确。不过,"他转向李明衍,"通常我们是一块块石头慢慢来,如今要处理如此规模的崩塌..."
"所以我们要用引水之法,"李明衍解释道,"溪水冲刷松动的泥土,我们只需处理那些大石块。"
囚徒们将信将疑,但在杨武的铁剑威胁下,不得不按照李明衍的指示行动起来。
整整一天时间,囚徒们忙碌不停。临时筑起的石坝引导水流改道,直冲向崩塌处。那些被烧灼过的大石块,在冷水的浇灌下,果然如李明衍所说,裂出道道缝隙。
日落西山时,已有一条狭窄的通道隐约浮现在崩塌的山道中。
"明日继续。"杨武简短地下令,"今晚每人加半碗粟米。"
这在囚徒中引起一阵欢呼,虽然只是半碗粟米,但对于这些饥肠辘辘的人来说,已是天大的恩赐。
夜幕降临,李明衍躺在简陋的草席上,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。楚铁低声问道:"小伙计,你从何处学来这些本事?老实说,你真是方士?"
李明衍苦笑不已:"我哪是什么方士,只是..."他顿了顿,"曾在家乡学过些皮毛罢了。"
楚铁点点头,没再追问,只是拍了拍他的肩:"早点休息,明日此条路若通,便是你救了我们全部人的命。"
第二日黎明时分,囚徒们再次投入工作。李明衍发现昨晚水流已冲刷出更大的缺口,石坝处水势汹涌,将松软的泥土一层层冲开。
"加把劲!"李明衍高声喊道,"今日便可通行!"
囚徒们受到鼓舞,更加卖力。那些巨石在反复的烧灼和冷却后,终于被敲碎搬走。到了日头偏西时,一条足可供人通行的山道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。
囚徒们欢呼雀跃,一路昼夜兼程。三日之后,囚徒队伍终于按时抵达了蜀郡的驿站。这里已经是蜀地境内,群山环绕,气候湿热。李明衍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,与现代四川的气候相比似乎更加温热。
驿站之外,一队官吏早已等候。杨武上前行礼,交接文书。囚徒们被带到一处宽阔的院落,那里已经搭建了简易的草棚。
"都给我听着,"一名身材高大、面容严肃的军吏站在囚徒面前,声音如同砂石摩擦,"从今日起,你们将在此地负责伐木,为都江堰提供材料。每日辰时出工,戌时收工,不得有误。违者重罚!"
李明衍闻言,心头一震。都江堰!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,作为水利工程师,他对这座伟大的水利工程钦佩已久。但他从没想过,自己要作为苦役,来参与它的建造过程。
"说起来,"李明衍心道,"我死里逃生也不过是变成了服苦役。真是不知未来十年如何熬。"
就在他心里苦笑时,一阵喧哗声从院落前方传来。几名着盔甲的军吏大步走入。
"李明衍何在?"为首的军吏高声喝道。
囚徒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路,惊恐的目光投向李明衍。楚铁站在李明衍身旁,低声道:"出什么事了?"
李明衍心中一沉,缓缓站起身:"是我。"尽管他表面平静,身体却如同感觉血液冻结在血管中。在这个陌生而残酷的时代,被突然提走,往往意味着更大的灾难。恐惧如潮水般漫上心头,但求生的本能却迫使他绷紧每根神经,等待未知的命运裁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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