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婉沉默。
组织好的语言怎么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。
索性崔梓淇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，他嫌弃地瞥了眼监控画面里的血人，转而看向夏婉，问出了她心中所想的话。
“你们还说了什么？”
终于问到了正点，夏婉心中下定了决心。
将剩下的一半蓝莓蛋糕扔到茶几上，偏身正襟危坐，双眸紧紧地盯着崔梓淇。
这样的架势让崔梓淇下意识地防备。
不为其它，每次夏婉做出这样的表情时，都会做一些让他猝不及防的事。
果然，夏婉开口就是他的禁忌。
“符黎跟我说了你母亲，是尤家的人，你知道尤家吗？”
思来想去，崔梓淇是当事人，寻找亲人这件事，他应该有参与权。
在书里的世界，即便她有上帝视角，配角的描写篇幅有限，她所掌握的资料也就有限。
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，除了上帝视角，她没有任何能力。
非要动用势力和财力寻人的话，必须得依靠崔梓淇自身。
本以为崔梓淇听到这个消息会很激动。
凭着他被崔继阳以母亲的遗物牵制住来看，就知道母亲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。
给他一个机会去寻找母亲那边的亲人，他应该会很重视。
可惜夏婉猜错了。
崔梓淇没有因为得到这个消息而欣喜若狂，反而面色难看。
仿佛听到了一件于他而言无关紧要，甚至避之不及的事情。
“不知道。”
他面色很冷，冷到夏婉仿佛看到了刚刚在楼下的煞神。
她有些怔愣，又想继续这个话题。
男人微微偏头，寒冽的目光像利剑一样落在她脸上，她微张的唇闭上，不敢说话。
“我母亲已经死了，无论哪个家，都跟我没关系，你懂吗？”
夏婉秀眉微蹙，沉默地与他对视。
依旧是很完美的一张脸，水盈盈的眸中却多了几分隐忍的怒意。
好似无论提到哪个亲人，他都会非常抵触。
即便是连面都没见过的母亲这边的家人。
被崔家领回家后，他就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，或许在他眼里，所有亲人都一样吧。
她没有再提尤家。
但她也不会放弃寻找尤家。
震动的声音打破了平静。
崔梓淇看了眼手机，又开始在电脑上操作。
他的指尖在键盘上移动，快得跟闪电似的。
夏婉眼睁睁看着屏幕上被划分的四个监控录像。
一个是魑魅大门，一个是书房内，一个是书房外的走廊。
还有一个是陌生的昏暗的房间。
房间的光线很暗，隐隐绰绰地能看到几个人影在走动。
夏婉眯着眼凑过去，想要看清楚那个房间的人。
崔梓淇看着几乎凑到屏幕上的脑袋，抬手将温热的指尖抵在她的额头中央，阻止她往前的趋势。
“看什么？”
夏婉挥开他的手，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，惊恐地指着那个房间。
“这是……”
刚刚晃动的人影中突然冲出了一道白光，就一瞬间的亮光，让她看清了屋子里的动静。
那不是普通的包厢，而是一间放着许多道具的房间。
晃动的人影有男有女，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没穿衣服。
崔梓淇看着她迅速变白的脸，啪地合上了电脑盖。
“我要是没看错的话，那个房间里有血是吧？”
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测。
崔梓淇没有回答她的话，只蹙眉看着她。
夏婉心中涌上一阵恶心，强忍着继续询问：“这是符黎的场子，你是借着这个机会，把魑魅里的黑色交易送到警方面前，让符黎彻底翻不了身？”
“把刚刚的事忘掉。”
崔梓淇没有否认。
更黑暗的事他都见过，对于这里的权色交易，他是半点没放在心上。
可夏婉只因一晃而过的画面而吓成这样，他就有些后悔了。
早知道刚刚就该背着她看监控。
夏婉自认看过许多小说和刑侦剧，对于权色交易的事有耳闻。
但真实画面远比书里冷冰冰的文字更加令人震撼。
一个在单纯和平的环境中长大的人，即便是靠着想象，也无法在脑海中还原那些令人发怵的恶行。
刚刚恰巧闪过的一帧画面，以足够的视觉冲击力撞进她的脑海。
淫乱的，残忍的，痛苦的，血腥的……
这些都在她现在所在地方的某一处。
有可能是隔壁，有可能是楼上楼下……
鸡皮疙瘩随着她血液冰冷的速度快速往上冒起，她咬着唇，脑中画面却始终无法消散。
正待崔梓淇想着怎么安抚她时，她唇瓣动了动，声音狠厉。
“早知道刚刚那一刀，我该狠狠刺下去！”
她说的是对着符黎的那一刀。
崔梓淇流到嘴边的话被他咽了下去。
很难不赞同夏婉的想法。
他甚至觉得该多来几刀，刀刀避开要害，既死不了又能不断添加新伤，那样符黎肯定很痛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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