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慢点喝,"老张沙哑地笑着抹了把脸,"明天我带大家去那片树丛,暂时……我们渴不死了。"
夜风拂过荒野,远处传来变异鬣狗的嚎叫。
但此刻,破帐篷里此起彼伏的啜泣声中,分明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正在生根发芽
大肚树,这是老张给它们起的名字。
那些臃肿的树干里储存着足以维持生命的水分,幸存者们终于不用再为饮水发愁。
去取水时,用铁锹在树干上凿开小口,接满所有能装水的容器,再用树脂封好裂痕。
"这些树……简直像是老天爷专门给咱们留的。"老张摸着粗糙的树皮,喃喃自语。
可水的问题解决了,食物却依然紧缺。野草、树皮、偶尔抓到的田鼠——这些东西根本填不饱三十多个人的肚子。
"得继续往东走。"老张蹲在篝火旁,用木棍在地上划拉着简陋的地图,"果园基地应该就在那个方向,再走十天……不,也许七八天就能到。"
没人应声。
火光照着一张张麻木的脸,他们早已习惯了沉默。
只有小芸的母亲——那个叫刘婶的女人——轻声问:"路上……还有这种大肚树吗?"
老张攥紧木棍:"会有的。"
他撒谎了。
第二天黎明,队伍再次启程。
老张走在最前面,铁锹扛在肩上,像一面破旧的旗帜。身后的人群拖拖拉拉,脚步虚浮,却没人停下。求生的本能驱使他们向前,哪怕前方只有渺茫的希望。
第三天,他们遇到了一群鬣狗。
那些畜生瘦得皮包骨,眼睛泛着绿光,远远地跟着队伍,等待有人倒下。
老张握紧铁锹,让女人和孩子走在中间,自己断后。
"别回头!继续走!"他吼着,声音沙哑却坚定。
鬣狗终究没敢扑上来。
但那天晚上,队伍里的**赵老头**死了——饿死的。
没人哭。他们只是默默分掉了他口袋里那半块发霉的饼干。
第七天,灾难来了。
老张在探路时踩中了锈蚀的捕兽夹,锋利的锯齿瞬间咬进小腿,鲜血汩汩涌出。他惨叫一声,跪倒在地。
"来人!帮把手!"他咬着牙喊道。
脚步声靠近了。
老张抬头,看见五六个人站在面前,眼神闪烁。
"老张……"领头的**王麻子**搓着手,"你这腿……怕是走不了了吧?"
老张心头一凉。
"食物不多了,"王麻子继续说,"你要是……那个啥了,大伙儿也能多分一口……"
没人说话。
只有风卷着沙土,扑在老张血淋淋的腿上。
"滚开!"
一声尖利的呵斥突然炸响。
小芸冲了过来,瘦小的身子挡在老张前面,手里举着一块尖锐的石头。她母亲刘婶紧随其后,手里攥着削尖的木棍。
"谁敢动老张,先过我们这关!"刘婶的声音在发抖,眼神却凶得像母狼。
人群骚动起来,有人嘀咕"多管闲事",有人低头退开。最终,王麻子啐了一口,带着人走了。
小芸跪下来,撕下自己的衣角给老张包扎。她的手指冰凉,却稳得出奇。
"谢谢……"老张嗓子发紧。
刘婶没说话,只是默默架起他的胳膊,把他扶到一块岩石旁坐下。
远处,夕阳像一团将熄的炭火,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很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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