仓库顶楼的风,带着一股铁锈味。
陈安子盘腿坐在水泥边缘,脚下是七十米高的悬空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罐过期三年的啤酒。
这箱酒是前两天搜寻物资时发现的,包装箱上还印着"建军节特供"的字样——正是父亲最爱喝的那种。
身后铁梯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轻得像猫,却带着刻意为之的节奏感。
李大亮总是这样,明明可以完全无声地移动,却偏要留点动静让人察觉,就像小时候玩捉迷藏时故意咳嗽那样。
"就知道你在这儿。"银发青年翻上平台,手里晃着另一罐啤酒,"老吴说这玩意早过期了。"
陈安子拉开拉环,泡沫立刻涌出来,散发出发酵过头的酸味:"爸说过,啤酒越放越醇。"
"那是高度白酒。"李大亮挨着他坐下,匕首在指间转出个银花,"啤酒过期会馊。"
两人沉默地喝了一口,同时皱起眉头。
确实馊了,带着某种金属般的苦涩,像极了记忆里那个雨天的味道——那天,他们偷喝的第一口啤酒。
"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咱家吗?"陈安子突然问,"你抱着个褪色的军用背包,站在门口不肯进来。"
李大亮停顿了一瞬:"记得。你拿坦克模型给我玩,我把它拆了重装,陈叔——我爸差点没吓死。"
夜风吹乱两人的头发,陈安子的黑发中已夹杂几缕银丝,而李大亮的银发在月光下几乎透明。
他们看起来不像兄弟,一个高大沉稳,一个精瘦锐利,但此刻并排而坐的姿势却像极了当年大院里的两个少年。
"我收留他们,不是因为心软。"陈安子盯着远处的黑暗,"小杰很细心,今早发现西墙排水管有裂缝,阿宝帮老吴找到了三颗漏播的番茄种子,李志修好了那台闲置的柴油发电机......"
"我知道他们有用。"李大亮打断他,"但每多一个人,就多一分风险。记得加油站那群人吗?就为了一箱泡面......"
陈安子当然记得,那天,他们遇到另一伙幸存者,对方用孕妇当诱饵,差点让张胖子送命。
自那以后,"不接收外人"成了铁律。
"李志不一样。"陈安子转动啤酒罐,"他断臂后第一反应是让孩子们先跑。"
"我爸当年也是这样。"李大亮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,"任务简报上写,他推开爸后,自己挨了七枪。"
两个男人沉默地喝着变味的啤酒,各自沉浸在回忆里。
远处传来守夜人规律的脚步声,是周明在巡视。
基地新装的柴油发电机发出稳定的嗡鸣,为温室补光系统供电——这是李志今天刚修好的。
"我离家出走过。"李大亮突然说,"大三那年,因为爸不同意我退学参军。"
陈安子转头看他,这事他从未听说。
"吵得很凶,我说他不是我亲爹没资格管我。"李大亮盯着自己的脚尖,声音发紧,"然后我跑了,在网吧混了三天。回来时......"
他不必说完,陈安子知道那天——2019年12月31日,新闻报道武*汉出现不明肺炎,父亲打电话让在读研的陈安子立刻回家。
而李大亮,那个总是叛逆的弟弟,却在那天突然归来,沉默地帮父亲加固门窗,囤积物资。
"我欠他一句对不起。"李大亮把空啤酒罐捏扁,"现在永远没机会了。"
陈安子想起父亲书桌抽屉里那封没写完的信,开头是"亮亮,爸爸想了很久,尊重你的选择......"
猫咪不知何时出现在通风管道口,嘴里叼着什么东西。
它轻盈地跳到两人之间,放下一个泛黄的照片——十岁的李大亮和十二岁的陈安子站在军区大院的梧桐树下,穿着同款迷彩服,背后是父亲挺拔的身影。
照片背面是父亲遒劲的字迹:"兄弟同心,其利断金"。
"这猫成精了。"李大亮试图用玩笑掩饰情绪,但声音已经哑了。
陈安子捡起照片,指尖小心避开父亲的脸。
猫咪的尾巴扫过两人手臂,一瞬间,陈安子似乎看到父亲站在他们身后,像当年那样将手搭在两个儿子肩上。
"你觉得爸妈他们还活着吗?"李大亮突然问,
陈安子没有立即回答,父亲是退伍军人,身体强健;母亲是诊所医生,冷静果断。
如果有一对老夫妻能熬过末日,一定是他们。
但灾变已经很多天了,所有通讯中断......
李大亮站起身,把匕首收回鞘中,"我去守下半夜。"
他转身时,陈安子注意到弟弟后颈有一道新鲜伤痕——是昨天为保护阿宝挡下的丧尸爪印。
这个总说自己冷血的青年,末世后救下的"累赘"比谁都多。
"亮子。"陈安子叫住他,用儿时的昵称,"爸从没怪过你。"
李大亮背对着他,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:"我知道。"
夜风卷起空啤酒罐,在水泥地上滚动出清脆的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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