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雨柱刚要应声,杨佩元却突然收起了笑。老人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,层层打开,里头是张泛黄的宣纸,边角用红笔圈着几个点——正是他上个月画的敌特活动分布图。“柱子,你今儿捡着的这块布,记的是城西郊北的后勤点,我手里这块,是郊西的。”他用烟袋锅指着宣纸上的红点,“两处相隔三里地,中间隔着条臭水沟,早年是东洋鬼子的防空洞,如今怕是被敌特占了去。”
暮色渐浓,煤油灯的光忽明忽暗。何雨柱突然想起军管会墙上的标语:“提高警惕,保卫祖国”。他攥紧了手里的布料,指尖触到布料底下硬邦邦的东西——是今早李保国塞给他的杂面窝头,还带着体温。想起师娘絮絮叨叨的叮嘱:“出门别穿新鞋,旧布鞋沾了泥,谁也看不出你去哪儿。”此刻再看眼前的老人,佝偻的脊背里藏着当年淞沪战场上的枪疤,手里的烟袋锅曾敲碎过东洋浪人的颧骨, suddenly 觉得这两块破布沉甸甸的,压得他胸口发烫。
“师傅,我这周准把第八道形桩啃下来。”何雨柱站起身,晚风掀起他的蓝布褂子,后腰处还别着从鸿宾楼顺来的火石——那是用来点煤油灯的,此刻却让他想起敌特腰里的驳壳枪。他忽然明白师傅为什么总说“国术不是花架子”,就像李保国颠勺时说的:“锅里的油花能烫人,拳头也能救人。”
杨佩元看着眼前的年轻人,想起三十年前自己在北平城摆擂台时,台下也站着个穿粗布衫的少年,眼睛亮得像刚磨过的刀。他颤巍巍地站起身,扶着何雨柱的肩膀走到老槐树下,树皮上还留着当年练拳时的指印。“柱子,等你提纵术和内劲合了窍,咱就去会会这帮龟孙子。”老人抬头看着树上的枝桠,月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脸上,让那些枪疤显得柔和了些,“当年我师父说,武者护的不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,是身后的万家灯火——你瞅见没?鸿宾楼的灯还亮着,那是你师娘在等你回去吃饭。”
何雨柱顺着老人的目光望去,远处的胡同口飘来面旗子,是军管会新贴的宣传画,上面画着工人农民握着锄头和枪,底下写着“军民团结如一人,试看天下谁能敌”。他摸了摸内袋里的布料,突然觉得那些扭曲的黑线不再可怕,反倒像张等着被他撕碎的网。
“师傅,我懂了。”他握紧了拳头,指节发出“咔咔”的响,“明儿天不亮,我就去笸箩上练桩。等拿下这两处后勤点,给军管会送过去的可不只是布料——说不定还有敌特藏的白面和枪支,够咱老百姓过个踏实年了。”
杨佩元笑了,烟袋锅在树干上敲了敲,惊飞了枝头的夜鹭。远处传来梆子声,已是戌时三刻。何雨柱看着老人转身时颤巍巍的背影,突然想起他藏在木箱底的军功章,那是1937年淞沪会战时发的,铜面上的“民族英雄”四个字,被岁月磨得只剩模糊的痕迹,却在今夜的月光下,突然亮得耀眼。
夜风裹着远处的犬吠声吹来,何雨柱把布料小心地折好塞进内袋,指尖触到布料上那串“幽冥刺”的图案——此刻在他眼里,这不再是敌特的标记,而是张等着被他踏碎的路引。他摸了摸后腰的火石,转身走进暮色里,鞋底碾过槐树叶的声响,像极了当年师傅教他练拳时,脚掌碾过青砖的“咚咚”声——那是属于武者的脚步声,沉稳,有力,带着要踏碎黑暗的决心。
胡同口的路灯亮了,昏黄的光里,何雨柱看见李保国正站在鸿宾楼门口张望,手里举着个搪瓷缸子,热气腾腾的——准是师娘熬的小米粥,里头说不定还搁了他舍不得吃的红糖。他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,比煤油灯的光还热,比师傅手里的烟袋锅还烫——原来这世间最该护着的“大礼”,从来不是敌特的物资,而是这人间的烟火气,是有人等着他回家吃饭的灯火。
他加快了脚步,鞋底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响。远处,军管会的方向传来集合的哨声,惊起一片栖鸟。何雨柱摸了摸内袋里的布料,嘴角勾起抹笑——敌特的“馈赠”,终是要还回去的,连本带利,用拳头,用热血,用这四九城的晨光,把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,统统晒在太阳底下。
槐树影里,杨佩元望着年轻人远去的背影,又摸出旱烟袋。烟丝点燃的瞬间,火星子在暮色里明灭,像极了当年战场上的信号弹——只是这回,信号弹的光,该由这些年轻的脊梁来点亮了。他咳嗽着把布料收进木箱,指尖划过“幽冥刺”的图案,忽然轻声念叨:“老伙计,咱们当年没打完的仗,有人接着打了。”
木箱合上的声响惊起只蟋蟀,在墙角发出细碎的叫。夜色渐深,可四九城的夜空里,星星正一点点亮起来,像撒了把碎钻,缀在黑丝绒般的天上——就像这世道,哪怕暂时被阴云笼罩,却总有那么些人,像何雨柱,像杨佩元,像无数个藏在胡同里的普通人,用自己的光,一点点把黑暗照亮。
这一晚,何雨柱睡得格外踏实。梦里,他踩着黄豆在笸箩上练“蜻蜓点水”,脚下的黄豆颗颗饱满,像极了师娘蒸的豆包。而那块灰棕色的布料,不知何时变成了张地图,上面的黑线全化作了阳光,照亮了西直门内的每条胡同,照亮了鸿宾楼的灶台,照亮了杨佩元小院里的老槐树——还有,照亮了这个正在新生的国家,在黎明前的黑暗里,渐渐露出的,崭新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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