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风裹着槐花香气钻进四合院,何雨柱扯了扯身上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,帆布书包带子硌得肩膀生疼。路过街角的国营副食店时,他下意识摸了摸裤兜里的粮票——这个月的细粮票已经用了大半,得省着点给雨水换块儿花布做衣裳了。
推开院门,西屋的烟囱正冒出细烟,贾张氏的大嗓门隔着墙飘过来:"东旭他爹走得早,我一个妇道人家拉扯孩子容易么?瞧瞧这饭桌上,连个油星子都见不着!"何雨柱嘴角抽了抽,想起早上给贾东旭送的饭盒里,还躺着半块儿红烧肉。
"柱子哥!"雨水扎着麻花辫从屋里跑出来,手里攥着个油纸包,"三大爷今儿教我认了'粮票''布票',还说我能帮您记账了呢!"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,蓝布衫洗得泛白,领口却补得整整齐齐。
何雨柱揉了揉她的脑袋,顺势把书包塞进她怀里:"先别急着记账,去把缸里的棒子面拿出来,哥今晚给你做贴饼子。"说着,他从裤兜里掏出个油纸包,里头是两块儿硬面饽饽,"放学路上买的,你先垫垫肚子。"
雨水咬了口饽饽,忽然想起什么,从裤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:"许叔下午来过,说这是'营养费'。"何雨柱接过纸一看,是两张十块的票子,边角还带着汽油味儿——许伍德在运输队上班,这钱指不定是从哪儿抠出来的。
西屋里,贾东旭正靠在炕上咳嗽,贾张氏端着搪瓷缸子直撇嘴:"瞧瞧人家柱子,天天带俩饭盒回来,咱东旭跟着他学手艺,连口汤都喝不上!"话音未落,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何雨柱的脚步声。
"东旭哥,"何雨柱探进半个身子,把铝饭盒放在炕桌上,"今儿是烧茄子和小米粥,趁热吃。"贾东旭挣扎着要起身,被何雨柱按住:"别起来,伤筋动骨一百天,好好歇着。"
贾张氏盯着饭盒里的茄子,咽了口唾沫:"柱子,要不你留下来吃点?咱贾家虽穷,也不能亏了师傅不是?"何雨柱摆摆手:"甭介,我还得给雨水做饭呢。"转身走时,听见贾张氏在背后嘀咕:"抠门儿,带俩饭盒回来能吃多少,显摆什么..."
回到自家厨房,何雨柱掀开锅盖,锅里的贴饼子已经烤得金黄。雨水蹲在灶台前添柴火,鼻尖上沾着块儿炭灰:"哥,咱明儿去合作社吧,我看见小兰穿的花布衫可好看了。"
何雨柱往碗里盛了勺白菜汤,想起裤兜里的二十块钱,点点头:"等哥发了工资,带你去扯二尺花布。"话虽这么说,他心里却盘算着——得给师傅抓几副中药,再买些黄豆补补蛋白质,练武的人缺不得营养。
吃过晚饭,雨水趴在桌上写作业,何雨柱坐在门槛上擦自行车。这是辆二手的"永久"牌,车把上还缠着红布条,是他上个月花三十块钱从旧货市场淘来的。擦着擦着,忽然听见后院传来争吵声。
"二十块钱?你知道这能买多少斤粮票么?"是刘海忠的声音,"光齐的伤还没好,你倒好,全便宜了那傻柱!"刘光齐嘟囔着:"谁让你非去招惹他...柱哥那拳头,比砖头上还硬..."
何雨柱冷笑一声,掏出旱烟袋吧嗒两口。烟丝是杨师傅给的关东旱烟,劲儿大,呛得人直咳嗽。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酒壶,想起师傅说的"聚英武馆",心里忽然有些发紧——那地方,听说连军管会的人都得给几分面子。
夜深了,雨水已经睡熟,何雨柱悄悄溜出院子。胡同里静得能听见蛐蛐叫,他贴着墙根走,提纵术运到第三层,脚步轻得像猫。路过杨师傅家时,窗户缝里透出微光,老人的咳嗽声一阵紧似一阵。
"师傅,"何雨柱隔着窗户轻声说,"我明儿去同仁堂抓药,您等着。"屋里传来一声叹息:"别瞎折腾,我这把老骨头...你好好练拳,比啥都强。"
回到家,何雨柱摸黑打开柜子,里头整齐码着几个搪瓷缸子,分别装着白面、棒子面、黄豆。他舀了半碗黄豆,泡在清水里——明早磨点豆浆,给雨水补补身子。
月光透过窗纸照在墙上,映出他挂在钉子上的蓝布褂子。布褂子下摆处有块补丁,是雨水去年学着缝的,针脚歪歪扭扭,却透着股子暖乎劲儿。何雨柱脱了鞋,轻轻爬上炕,听见雨水在梦里嘟囔:"哥,贴饼子真香..."
第二天一早,何雨柱推着自行车出了门。路过副食店时,他咬咬牙,用五张粮票换了半斤白糖——雨水爱吃甜的,这玩意儿比肉还金贵。
同仁堂里飘着浓浓的药味儿,老大夫扶着老花镜看了看药方,慢悠悠地说:"小夥子,你师傅这病...得用野山参吊命。"何雨柱攥紧了口袋里的钱:"大夫,您给开最便宜的参片就行,我...我下月发了工资再来补上。"
拎着药包从同仁堂出来,何雨柱摸了摸裤兜,二十块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。他跨上自行车,朝着钢厂方向骑去,风掀起蓝布褂子的下摆,露出腰间别着的青铜酒壶。
钢厂食堂里,何雨柱正在切肉,菜刀在案板上敲出清脆的响声。徒弟小李凑过来:"柱哥,听说您昨儿又揍了许大茂?"何雨柱白了他一眼:"净听瞎话,我是那种爱打架的人么?"话虽这么说,想起许大茂趴在墙根儿哎哟哎哟的样子,心里还是挺痛快。
下班时,天忽然下起雨。何雨柱把工作服脱下来罩在药包上,骑着自行车在雨里狂奔。路过四合院门口时,看见贾张氏正站在屋檐下骂街:"下雨天也不知道帮衬帮衬邻居,就知道自个儿躲清净!"
何雨柱假装没听见,推门进屋。雨水赶紧递来毛巾:"哥,你浑身都湿透了,快换件衣裳。"小姑娘手里还拿着块儿烤糊的贴饼子,"我想给你热饭来着,结果...傻丫头,"何雨柱笑着接过贴饼子,咬了一口,"糊了也好吃。"
夜里,雨还在下。何雨柱坐在炕头,借着煤油灯的光给杨师傅包药。雨水已经睡了,小脸上还带着笑,许是梦见了花布衫。他摸了摸她的头发,忽然想起师傅说的"大礼",也不知道那聚英武馆里,到底藏着什么秘密。
窗外,雨点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。何雨柱吹灭煤油灯,躺在炕上,听着雨水均匀的呼吸声。黑暗中,他握紧了拳头,只觉得筋骨发烫——明劲一成,这双拳头,该为自己人撑起片天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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