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没有熄灭!它在指引方向!
林衍布满血污和灰泥的脸上,没有任何表情,但那双混沌的眼底,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芒一闪而过。他伸出手指,再次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那点紫金光芒。
嗡……
熟悉的、极其微弱的温暖悸动,再次从指尖传来,流经冰冷麻木的手臂,汇入胸膛深处。
咚!
紧贴着他胸口的那颗心脏,苏晚晴的心脏,极其清晰地、有力地回应了一次搏动!这一次,搏动中似乎还带着一丝…难以言喻的渴求?仿佛在呼应着下方涌上来的某种气息。
“这…这是什么地方?下…下水道?”周锐拖着断腿凑近了些,看着那个黑黢黢的破口,闻着那股刺鼻的霉味,脸上充满了惊疑和恐惧。深不见底的黑暗如同巨兽的喉咙,散发着不祥的气息。他本能地后退了一步,抱着小杰的手更紧了。
“避难所。”林衍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。他撑着膝盖,艰难地站起身,目光扫过破口边缘那点紫金微光和下方深沉的黑暗。冰冷的气流吹拂着他染血的额发。
他走回夏栀身边。昏迷中的夏栀似乎感受到了环境的改变,眉头蹙得更紧,呼吸也急促了几分,那只紧握骨片的手无意识地痉挛了一下。
林衍弯下腰,再次将她背起。这一次,动作牵扯的剧痛让他闷哼出声,额角瞬间渗出冷汗。但他只是咬紧牙关,调整了一下姿势,然后转向那个金属盖板的破口。
“你…你要下去?!”周锐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,“这下面黑咕隆咚的!谁知道有什么鬼东西!万一下面全是水…或者塌了…或者…”他不敢想下去,光是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,就让他头皮发麻,断腿的剧痛似乎都加剧了。
林衍没有看他,只是将目光投向那点紫金微光和下方黑暗的交界处,声音冷硬如铁:“留在上面,等死?”
冰冷的反问像一盆冰水,瞬间浇灭了周锐所有的侥幸。他环顾四周,无边无际的死寂灰白,看不到任何生机,只有冰冷的绝望。再看看怀中依旧昏迷、呼吸微弱的孩子,以及自己那条剧痛的断腿…留在上面,真的只有死路一条。
恐惧和不情愿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,但求生的本能和对孩子的责任,最终压倒了退缩的念头。他脸上肌肉抽搐着,眼神在恐惧和挣扎中反复变幻,最终化为一抹豁出去的狠厉和认命。
“妈的…死就死吧!”周锐低吼一声,像是给自己壮胆。他抱着小杰,拖着断腿,一瘸一拐地挪到破口边缘。看着那陡峭的角度和下方深沉的黑暗,他又犹豫了,“可…可这怎么下去?我腿断了,还抱着孩子…”
林衍已经将夏栀背到破口边缘。他侧过身,用肩膀顶住一块相对稳固的、从破口边缘伸出的扭曲钢筋,然后极其缓慢地、试探着,先将自己的脚探入黑暗,踩在破口边缘一处相对平缓的金属凸起上。脚下的触感冰冷湿滑,带着厚厚的苔藓。他稳住身体,然后极其小心地,一点点地将自己和背上的夏栀,挪进破口。
“踩着…凸起…慢慢下…”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声音在破口处带起微弱的回音。他腾出一只相对完好的手,摸索着旁边冰冷湿滑、长满苔藓的管壁,寻找着下一个落脚点。
周锐看着林衍消失在破口边缘的身影,听着下方传来细微的、金属摩擦和脚步挪动的声响,心提到了嗓子眼。他深吸一口气,那浓重的霉味呛得他直咳嗽。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杰,孩子眉头紧锁,似乎在昏迷中也感受到了不安。
“小杰,抱紧舅舅…”周锐低声说着,用牙齿撕下自己破烂衣襟的一角,忍着剧痛,笨拙地将孩子紧紧绑在自己胸前。然后,他学着林衍的样子,侧过身,用还能用力的那条腿和一只手,死死扒住破口边缘冰冷的金属,将身体一点点挪进黑暗,用那条剧痛的断腿极其小心地去试探下方的落脚点。
冰凉的、带着滑腻苔藓触感的金属凸起传来。断腿落下的瞬间,剧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,周锐眼前一黑,差点松手坠落!他死死咬住嘴唇,尝到了浓烈的血腥味,才勉强稳住。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服。
“小心…苔藓…滑…”下方传来林衍沙哑的提醒。
周锐不敢回答,只能屏住呼吸,用尽全身力气,一点点地向下挪动。每一次移动断腿,都像是在承受酷刑。黑暗中,只有他自己粗重痛苦的喘息和心跳声在耳边轰鸣。
管道内并非绝对的黑暗。
当林衍和周锐先后艰难地落到管道底部相对平缓的金属地面上时,他们发现,这里并非想象中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。
微弱的光芒,来自管壁。
在巨大的、布满锈迹和凝结水珠的弧形金属管壁上,覆盖着一层厚厚的、如同绒毯般的深绿色苔藓。而就在这些深绿色的苔藓丛中,零星地点缀着一些极其微弱的、散发着淡绿色幽光的光点!如同夏夜草丛中稀疏的萤火虫。这些光点非常暗淡,只能勉强勾勒出巨大管道的模糊轮廓,让人勉强不至于完全失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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