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雪每月十五去普济寺上香,你就说要陪她,顺道...顺道看看那女人手里拿的包。"
小云接过布包,翡翠的凉意透过布面渗进掌心。
她捏了捏,抬头时眼里多了抹锐光:"要是被林先生发现..."
"发现了就说我逼你的。"顾承砚笑了笑,"反正我这纨绔的名声,也不差多件恶事。"
小云站起身,布包在她手里攥得发紧。
她走到门口又停住,回头看了眼桌上的货单:"顾少东家...你变了。"
"人总要长大。"顾承砚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,摸出怀表合上,照片里的苏若雪被压进黑暗,却在他心里亮得更真切,"尤其是...尤其是当你要护着的人,值得你拼命的时候。"
窗外的雨渐渐停了,风卷着湿润的青草香吹进账房。
顾承砚翻开新的账本,笔尖在"杭州织造局"几个字上悬了悬,最终重重落下——有些仗,该打响了。
雨停后的第三日,小云蹲在法租界弄堂口的米缸后面,鼻尖还沾着昨夜露水里的青苔味。
她盯着斜对过咖啡馆的玻璃门,门楣上"蓝山"二字被晨光镀得发亮——这是林峰每周三必来的地方,说是喝曼特宁,实则总在二楼临窗的位置等人。
她摸了摸怀里的铜哨,那是顾承砚塞给她的,说遇着危险就吹。
可此刻心跳撞得肋骨发疼,倒不是怕被发现,而是怕漏看了什么——昨日她跟着林峰去了码头,见他往穿墨绿旗袍的女人手里塞了个鳄鱼皮手包,包扣上的樱花暗纹刺得她眼睛生疼。
"叮铃——"
咖啡馆的门铃响了。
小云缩了缩脖子,看见林峰的藏青西装角闪过,他手里还提着个牛皮纸袋,袋口露出半截油纸,是普济寺的素斋点心——苏若雪每月十五必去普济寺,上个月还说那的枣泥酥最合她母亲口味。
"阿雪从前最馋这个。"三天前顾承砚翻货单时,指腹在"长崎"二字上碾了又碾,"可林峰记着的,从来不是她爱吃什么,是她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哪。"
小云的指甲掐进掌心。
她望着林峰上了二楼,又等了盏茶工夫,才猫着腰绕到咖啡馆后巷。
墙根的野猫被惊得窜上瓦檐,她踮脚扒着后窗,正看见穿墨绿旗袍的女人打开牛皮纸袋——里面哪是什么点心,是叠得方方正正的顾氏绸庄新样册,封皮上"顾记·秋霜缎"的烫金还没干透。
"三井那边催得紧。"女人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银铃,"顾氏这月要是拿不下织造局的单子,上海滩的生丝定价权可就..."
"放心。"林峰的笑声混着咖啡香飘出来,"我让人在染缸里掺了明矾,秋霜缎的色牢度撑不过半月。
等织造局验货时一沾水就花,顾承砚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。"
小云的耳朵嗡地一响。
她后退半步,后脚跟磕在碎砖上,"咔"地一声——二楼的窗户"唰"地被推开,林峰的脸探出来,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。
"谁?"
小云掉头就跑,木底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急鼓。
她抄过三条弄堂,拐进顾家染坊的侧门时,后背的汗已经浸透了灰布衫。
染坊里飘着靛蓝的香气,苏若雪正蹲在染缸前,用竹篾挑着刚染好的绸子,发梢沾着靛青,倒比从前更像幅画。
"小云?"苏若雪抬起头,见她脸色发白,"可是又犯了旧疾?"
小云张了张嘴,喉咙像塞了团棉花。
她望着苏若雪腕间的银镯子——那是两人小时候一起打的,刻着"若云"二字。
从前她总怕顾承砚配不上这样的阿雪,可如今...她摸了摸怀里的样册碎片,转身时撞翻了竹篮,染好的绸子"哗"地落进染缸。
"我...我去帮阿婆晒绸子!"她抓起竹篾就往晒场跑,背后传来苏若雪的轻笑:"仔细脚下,别又摔着。"
是夜,顾承砚在账房核对染坊的领料单。
煤油灯芯"噼啪"爆了个花,映得"明矾"二字在领料记录上跳着脚——果然,林峰买通了染坊的杂工,每日往染缸里添半两明矾,积少成多,足以毁了整批秋霜缎。
"少东家!"
门被猛地推开,小云湿着裤脚冲进来,发梢还滴着水。
她怀里紧抱着个油纸包,打开来是半本被雨水泡皱的样册,封皮上"顾记"二字清晰可见:"林峰今日在咖啡馆见了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,他们...他们要往秋霜缎里掺明矾,坏顾家的信誉!"
顾承砚的钢笔"当"地掉在桌上。
他抓起样册的手在发抖,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——这正是他前日让染坊连夜赶制的新样,原打算明日送织造局的。
他想起今早苏若雪蹲在染缸前的模样,她摸着绸子笑说"这次的靛蓝比往年更透",可谁能想到,那清透底下藏着的是烂绸缎的毒。
"还有!"小云吸了吸鼻子,从袖管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条,"他们说明晚十点在虹口码头交货,那女人说...说要带'重要客人'来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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