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放下药碗,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,发出规律的“笃笃”声。
眼神落在窗外的风雪上,像是在自言自语,又像是说给她听:“你家夫君……他只是喜欢把猎物锁在笼子里罢了。”
“猎物?”楚昭昭心中一震,猛地抬头,“宗师何出此言?
就在这时,门外的风雪忽然剧烈起来,一股狂暴的妖气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,震得若雪阁的窗棂嗡嗡作响。
凌言放在案上的手猛地一颤,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澜。
楚昭昭更是吓得脸色惨白——是苏梓宸回来了!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?剑心宗的屠杀结束了?
房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推开,带着满身风雪与血腥气的身影闯了进来。
苏梓宸额间的赤纹此刻亮得惊人,九尾天狐的虚影在他身后若隐若现,蚀魂刃上还滴着新鲜的血液,溅在地上的积雪中。
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书案旁的楚昭昭,眸光瞬间变得比寒冰更冷,周身的妖气骤然爆发,将楚昭昭死死压制在原地,让她连呼吸都感到困难。
“谁让你上来的?”他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,每一个字都带着杀意。
楚昭昭吓得魂飞魄散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语无伦次:“夫、夫君……妾身只是想来看看师父……给师父请安……”
苏梓宸没有看她,径直走到凌言身边,看到他案上未动的凉药,眉头瞬间拧成一团。
他伸手,不由分说地将凌言打横抱起,动作却意外地轻柔,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。
“滚出去。”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,语气却对着地上的楚昭昭,冰冷刺骨,“再有下次,本座便剜了你的眼睛,拔了你的舌头。”
楚昭昭连滚带爬地跑出若雪阁,直到被外面的风雪灌了一嘴,才敢回头望了一眼。
只见苏梓宸抱着凌言,正用指尖轻轻擦去他唇角不小心沾上的药渍,那眼神,哪里还有半分灭道仙君的暴戾,分明是化不开的温柔与……偏执。
“阿言,”苏梓宸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只有两人能听见,“下次再让不相干的人闯进来,本座便把这听雪崖封死,让任何人都靠近不了你。”
凌言闭着眼,没有说话,长长的睫毛上似乎又凝了水汽。
而楚昭昭站在风雪中,望着若雪阁重新闭合的结界,心中第一次涌起一股强烈的寒意。
她终于明白,苏梓宸的疯狂,苏梓宸的执念,从来都只系在听雪阁里那个白衣身影的身上。
而她这个所谓的门主母,不过是他用来掩盖这疯狂的一块遮羞布罢了。
风雪拍打着窗棂,将镇虚门主殿的琉璃瓦覆上一层厚厚的白。
楚昭昭跪在冰冷的地砖上,目送苏梓宸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,袖中紧握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。
方才那短短一炷香的时间,男人周身散发出的嫌恶与不耐,像针一样扎进她的骨髓——
他甚至不愿多闻一口她精心烹制的扶桑菜肴,那盘用妖界蜜露腌制的樱花虾,直到凉透也未动一筷。
“夫君……”她低声重复着这个称呼,舌尖尝到一丝苦涩。
苏梓宸的警告犹在耳畔:“再敢乱叫,便拔了你的舌头。”
殿内的烛火明明灭灭,映着她骤然惨白的脸。
仙门弟子私下的议论:九尾天狐取心头血炼丹,可助修为大进。
苏梓宸看向凌言时,那双眼眸里燃烧的偏执火焰——那是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,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。
若有一日,凌言再无利用价值,或是……惹他厌烦了,自己这个“替代品”的下场,恐怕只会更惨。
“不能坐以待毙……”她猛地站起身,锦缎裙摆扫过地面,带起一阵冷风。
镜中映出她苍白却姣好的面容,只是那双往日故作温顺的眼眸里,此刻翻涌着不甘与狠戾。
夜色渐深,楚昭昭屏退侍女,独自在寝宫内踱步。
案上的晚膳早已撤下,唯有一炉暖香幽幽燃烧,却驱不散她心底的寒意。
想起白日里苏梓宸的话——“本座要下山一趟”,又想起近几日侍妖们的窃窃私语:仙君每日寅时三刻,必会亲自去第三峰的药圃取药。
“药……”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。
第三峰位于镇虚门后山,多生珍稀药草,其中几味是凌言每日必服的续命良药,需得清晨带露采摘,方能保住药性。
苏梓宸从不让旁人经手,无论多忙,总要亲自去一趟。
这个习惯,自他将凌言囚禁在听雪崖起,便从未改变。
楚昭昭走到妆台前,打开一个暗格,里面藏着一枚用扶桑巫蛊之术炼制的毒囊。
囊内是极细的粉末,名为“牵机引”,无色无味,混入汤药后能让人浑身乏力,经脉隐隐作痛,却又查不出病因,只会以为是旧伤复发。
此毒若长期服用,可逐渐侵蚀修为,直至油尽灯枯。
她指尖捻起一点粉末,对着烛光细看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。
直接杀了凌言?她没那个本事,苏梓宸布下的结界和他本人的警惕,都让她无从下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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